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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大友看着跪在马前的金吾卫兄弟们,不禁悲从中来,于是翻身下马,凛然道:“好!兄弟们都起来吧,今日我等就一起并肩作战,杀出一条血路来!”

    众将士站起身,举枪齐声呐喊:“并肩作战,杀出血路!”

    胡大友迈着方步走至章阚的人头前,先将袍甲内的白色衬衣用枪尖割裂,接着俯身放下手中的银枪,用双手将章阚的人头捧起,然后把人头结结实实地绑在腰间,最后脚尖轻轻一提,脚底下的银枪从地上利落的被勾将起来,继而迅速的将枪接在右手中,于是左手轻抚章阚的人头,悲壮的呼道:“章阚兄弟……我们带你回家。”

    胡大友悲壮的呼喊声在宫城内高亢地回旋,所有的将士此刻已经血脉喷张,大家都知道现在只能求死,胡将军说的回家,不过是一起去往另外一个世界而已,但是没有一个战士在此刻退却。

    此刻胡大友大声冲在前面喊道:“大家跟我杀……”

    胡大友举着枪冲在最前面,身后的将士也举枪紧随其后,此刻所有人已经红了眼,他们拼命的往南门口气势汹汹地扑去。

    而城楼上长孙崇威也红了双眼,大喝一声:“放箭……”

    “唰唰唰”箭如飞蝗射去,接二连三的将士应声而倒,待到胡大友等人冲到南门前的时候,已经死伤大半。胡大友领着众人向城门发起一波又一波地撞击。就在对方的弓箭手停止攻击的时候,身后竟然忽又传来阵阵的喊杀声,原来后面一千多名手持钢刀的羽林卫已经追来。眼看着就要追上,已经杀红眼的胡大友回转身又下令:“杀……”

    只剩两三百人的金吾卫得到命令后,齐整整的转身,向羽林卫冲杀而去,两队士兵短兵相接,杀的不可开交,就连城楼上的长孙崇威也看得连连赞叹,想起当年上阵杀敌之时的场景,可是如今却将刀口对准了自己的同袍。就在长孙崇威看得触目惊心之时,旁边一支冷箭“嗖”的一声向城下人群中射去,正中城下胡大友的左膝上。胡大友瞬间单膝顺势跪倒在地,两旁的下属见状赶忙边杀边将胡大友扶起,就在扶起胡大友后的刹那,那两名护卫单手不支,都死于羽林卫的刀下。胡大友忍着剧痛挥舞银枪,也将那几名羽林卫挑死。

    长孙崇威恶狠狠的看向身边,原来果真是侯志贵下的狠手,这种放冷箭的行为,长孙崇威甚为不耻,于是怒气冲冲地冲到侯志贵的面前,左手夺过他手中的弓箭,右手紧紧地揪起他的衣领,鼻翼颤抖地瞪着侯志贵,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呆着,不相信的话,老夫可以先拿你祭刀。”

    那侯志贵知道长孙崇威数十年来是圣上的贴身侍卫,虽然彼此都同属卫府上将军的职位,但是由于他与圣上的特殊关系,其实羽林卫与金吾卫在特殊情况下都会从属于他的管辖,所以这位老将军敢口出此言,并不是夸张,故此侯志贵被老将军的一席话吓的颤颤巍巍,道:“下……下官明……明白!”

    酣战许久,羽林卫的数量却渐渐地减少,直至双方都只剩几十人了,可是胡大友和他的手下却愈战愈勇,直杀的羽林卫一个不剩,将士们虽然杀红了双眼,但渐渐地也感觉到自己已精疲力竭了,大家彼此相互看了看,身边的兄弟只剩下十多人,还有几个已经累瘫在地。

    长孙崇威知道现在不能再手软了,否则只会死更多的人,于是长叹一声,无奈的低下头,将手一挥,“哎!放箭吧……”

    紧接着又是一波箭雨飞去,箭哨一响“呼呼”射来,但见尸海中的十多个人左闪右躲,可终究还是敌不过飞箭太多,十多个人都应声倒下,最后只剩胡大友一人依然奋力格挡,就连右眼中了一箭,鲜血喷涌而出,他也无暇顾及。

    这时城楼上的老将军长孙崇威见状一扬手,弓箭手便停止了射击。

    长孙崇威眼圈泛红,心中一阵酸楚,对着胡大友喊道:“胡大友,你今日已然犯下滔天大罪,也怪不得我了。”

    胡大友的脚下尸堆如山,已经无处下脚,无奈只能站在尸堆上,而此刻左膝受伤,右眼又疼痛难忍,身体一颤,胸中的一口血就顺着嘴角喷涌而出,眼看着就要倒下的时候,赶紧用右手中的枪杵在地上,倚着枪才勉强站定。胡大友忍着痛哈哈大笑,“老将军!来吧!”

    “放!箭!”长孙崇威此刻泪涌如注的嘶吼道。

    胡大友听见后,也抡起手中的银枪,使尽身气力将枪往南门扔去,然后仰天长啸道:“魏王……”就在这一刹,飞箭已呼啸而至插满身,身上血流如注,而那柄枪在月夜下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嘭”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插在宫门之上,接着枪柄发出阵阵地颤抖声时,胡大友的嘴角才微微挂起微笑,缓缓的倒在了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