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着我的CT和脑电图,随后放在一旁:“经过检查,没有癌症,没有中风。你的情况是由神经衰弱引起的头痛。”

    医生一边给我开着处方药,一边跟我开着玩笑:“放轻松,放宽心,再大的事只要不放在心里,便没有事,要学会没心没肺,生活不累。”

    刚出医院,母亲打来电话,父亲犯了心脏病,住院了,医生说,快不行了,想见我最后一面。

    冰冷,伤害!这是父亲在我心里的形象,那和蔼可亲的父亲,从我上初中时,就消失了。

    可笑的是,父亲已经快不行了,现在我还是很生他的气。我并不是没有人性,只是对父亲,已经没有一点点的感情了,思考了很久,还是买了车票,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直接来到了市医院,父亲躺在病床上,头发白了不少,面无血色,他瘦了,很瘦,瘦的几乎只剩下骨架,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我轻轻叫了一声:“爸!”可他根本没反应,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心脏监护仪的滴滴声,格外的刺耳。

    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陪着父亲,看着输液架上永远打不完的点滴,监护仪上的起搏越来越弱,心里也越来越难受。

    终于,亲眼看着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医生用电击器,电击了两次,看着没有变化的心电图,看了眼墙上的钟,记下了死亡时间,用白布遮住父亲的面容。

    护士们把所有的设备都收走了,父亲被推进了太平间,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走廊,孤零零的等着。直到父亲被送走的最后一刻,我都没有勇气掀开白布,去看他最后一眼。

    在一切忙完之后,一旦松懈,便昏睡在房间里,沉睡了二十几个小时,我好像梦到了什么,可又记不清了,但我知道那是个很长的梦,那梦里有酸甜苦辣,也许那边才是现实的世界。

    “你醒了吗?我煮了点粥,吃点吧!”姐姐在厨房忙碌着,看见我来了,对我说着,眼神里充满了疲劳。餐桌上有个小孩玩着玩具车,小孩看见我后,对我笑着:“舅舅好!”

    这是我外甥?看着眼前的男孩,觉的有点不可思议,上一次见他,他还是个抱在怀里不停哭闹的孩子。

    时间就像手中的沙,不知不觉中,在指缝中流逝。一眨眼,这孩子都这么大了。

    “你是不是很快又要走了!”姐姐坐在我对面,轻抚着小孩的头。看着姐姐,心里又泛起一丝苦涩,她比我更痛苦,她的人生已经被毁的干干净净。

    姐姐只比我大一岁,二十岁跟陌生男人结了婚,因为父亲收了那家人很多的彩礼,结婚才一年,就离了婚,那时她一个人,挺着一个大肚子,回到娘家,被父亲拒之门外。

    父亲说:“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已经不是我家里的人了,还回来做什么!”可父亲怎么知道,那一夜,下着大雨。她在雨中,产下了孩子。

    父亲有了孙子,没空理会姐姐,很快他又开始发愁,又开始为姐姐相亲,给姐姐找个有钱人家,让孙子做人家干儿子,这样一样,至少不会苦了孙子。

    他根本不在意姐姐意见,他只在乎自己的想法。可世上哪有这么称心如意的事,父亲这一找就是三年,离到他逝世。

    姐姐一晾也晾了三年,三年里,姐姐也谈过一个男朋友,那个傻子男友甚至愿意为她养孩子,给孩子赚钱买房子找老婆,父亲找人一打听,知道那人是个穷小子,打死了也不肯她们结婚,那个痴情男人一等就是两年,直到第三年,实在是等不了,放弃了。

    “你的人生被搞的一乱糟,你后悔吗?”我问到姐姐。她回着:“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