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三千七百五十三个笔迹歪歪扭扭的名字,田布滋有点不知所措了。向来独来独往的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管理这支数量庞大的队伍,嗯,对于一个市级的情报组织来说,三千七百五十三人的编制的确是太大了。田布滋在鹰酱急诊科也就带过六个人的急救小组,现在突然被告知他需要管理比他曾经的最高记录多六百多倍的人员时,他当然得懵圈。

    “三啊,这人招得有点多了呀,怎么回事啊?”田布滋问麻三。

    “田站长,这都是按咱处关于招募外围情报人员的规章制度来严格执行的,人员都是佃农、小手工业者等成分,大都有过反抗满清暴行的记录,这都是在预算允许的范围招募的。”若是还在大清那会麻三定会加上什么民心所向、仰慕王师等等阿谀奉承的辞藻,但是现在他知道大宋这边汇报情况时不兴说这个,讲究实事求是。

    “这么多人怎么会不超预算啊?”田布滋虽然找不出财务报表上的毛病,但是还是对所谓不超出预算的说法持怀疑态度。

    “这满清地界的各种行会帮派都讲究个守望相助,加入我们外围组织的人,大都是有自个营生的,许多人来投奔的初衷就图个抱团取暖,不是为了饷银而来的。”麻三解释道。

    这个倒是和义和团运动的初期极为相似的,那些无依无靠的底层百姓,受到来自各个阶层的残酷盘剥,早就习惯于找个可靠组织来做靠山的。满清的官员基本都烂到了根子上的,在任上除了捞钱哪里管平头百姓的死活啊,平头老百姓只能依靠加入行会帮派来保护自身利益。然而加入这些行会帮派死要交钱的,人家可不是免费提供保护的。倘若是交了钱就能消灾除难底层的百姓也就忍了,问题是这些个帮派行会遇到官府还能打点一番求个通融,遇到洋人也就那样了。

    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官府不敢管,拿起枪来就和洋人互怼的大宋的帮派,嗯,反正刁民认为这就是帮派,还不用缴份子钱还能管事,谁不急着去加入啊。

    袭击直隶总督府这事北洋和田布滋都有默契保持了缄默,但是袭击沙俄顺丰洋行的行动,田布滋则是交待麻三进行大力度的宣传,一时间天津站外围情报组织的声望在刁民们心中那是直线爬升呀。加上和毛子的冲突不断升级,外围情报组织对各种对成员不利活动都予以了反击,也没时间来分清这种针对活动是不是出自毛子或是汉奸的手笔了。这些在刁民的眼中就是这个帮会极其护犊子的表现,更是提高了他们前来投奔的热情。

    接着那些先前加入的刁民发现,天津站外围情报人员需要承担工作的价值明显低于传统的帮会行会所谓的“份子钱”。只需守纪律,按时参加培训,适当参加搜集情报的任务;这些活换成银钱才值几个铜板啊?再说了这培训还包教识字,你替人家干些盯梢带话的活不是应该的嘛,总之刁民们觉得这个帮会参加得值当!

    田布滋把这一情况告诉了执委会,赵之一他们也懵圈了。wtf?我们在天津卫又一支人数近四千的准军事队伍?这特么比大连湾的土著驻军人数还多啊。几个傻眼的委员赶紧让更有经验的路小北和王河想办法处理这个事情,路小北倒回去一年还是个实习护士能有个毛办法啊。就连王河这种强力部门出身的人也是抓瞎,这哪里是什么外围情报人员啊,这特么是在城里的反清游击队啊。

    分散,潜伏!王河给了田布滋四个字的方针,至于以后怎么办看看满清和列强的态度再做决定吧。

    就在穿越众为这近四千人的安置问题头疼的时候,一件即将加速这种滚雪球扩张的行动正在霍元甲的带领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霍师傅,你得救救俺们家柱子啊。这孩子就了个鸭梨的钱,被洋人给绑了啊。”一个妇人向霍元甲哭诉道。

    “张家大姐,你莫哭,慢慢说。”霍元甲安慰道。

    一番询问,霍元甲这才高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个妇人是个寡妇,平日里就靠替人浆洗缝补衣裳过活,家里就只有一个半大的小子。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张柱子虽然是个半大小子,但是早就在美租界干了三年提篮卖水果的营生了。

    这走街串巷提篮卖水果,被各种人欺负那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就算街头巷尾传遍了加入大宋的帮会便会有所照应的消息,张柱子也没有动心。他那是小本买卖,遇到勒索把身上的财物交出去便是了,也没人想着能从一个卖水果的小孩身上再榨出什么油水来。

    可是等张柱子听到加入大宋的帮会是免费教识字的,他就坐不住了。他家里穷哪里上得起私塾啊,但是他虽然人小却明理,知道不识字怕是以后要做一辈子睁眼瞎穷到底了。张柱子他爹就是参与帮会械斗被打死的,他娘可是不许他再加入什么帮会的了。可是他经不起免费教识字的诱惑,最后还是瞒着他老娘加入了外围的情报组织。他报名那会还没遇到大伙蜂拥而至的局面,也是很顺利的就加入了,他这种年纪加上苦哈哈的家世本来就重点招募的对象。

    天津站是有规章制度的,这种年纪的外围情报人员就是重点培养的对象,不会给张柱子什么危险的任务的。他的生活除了定期去参加培训和原来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最起码他的老娘是没看出他加入了什么帮会。

    这天张柱子和往常一样在美租界卖水果,一个法国佬吃了他一个大鸭梨没给钱。这事若搁在在以往,张柱子也就忍过去了,一个鸭梨能值几个钱啊。可是今天的张柱子已经不是早先的张柱子了,他识了点字认了点理,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民族意识觉醒了。张柱子每次去上课都被灌输自尊自强这一类的思想,他年纪又小很快就接受和认同了培训中接触到的观点。总之,张柱子觉得自己也是人,这鸭梨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毕竟自己是劳动所得,一直坚持向法国佬索取。后来双方就扭打了起来,这法国佬在纠缠中被张柱子咬了一口,发起狠来就把他抓走了。

    等一同卖水果的小孩把这个消息告诉在家缝补衣服的张氏时,这个寡妇差点没哭晕过去。这事咋办啊,沾上洋人的事情也没人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