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云仰头将他递过来的茶放在鼻间嗅了嗅,茶香顿时充盈了整个鼻腔,像周身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连骨骼都透着一股松快之感。

    仰头将茶汤一饮而尽,沈舒云愉快的发出一声轻叹,道:“虽然我不懂茶,但昙玄师傅你泡的这个是我从小到现在喝过的最回味的茶了。”

    她说完将空杯交给了他,昙玄一愣,沈舒云指了指空杯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啊,我还想喝。”

    昙玄笑,拿起小木镊子夹了几片茶叶捣碎,然后重复上个过程。沈舒云一手撑着下巴看他搅动和击打茶汤一边说道:“我以前听我娘说爱的人过世了并不是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只要你还带着他的信念活着,那你爱的人就一直陪在你身边。”

    “带着他的信念活.......?”昙玄击打茶汤的手顿了下来,望着沈舒云的眸子若有所思。

    沈舒云凑近了他道:“是的,就像你现在其实也是带着你师傅的信念在活着,在守护着这座寺庙,所以只要你还保留着他给你的信念,那你师傅就不算真的过世,他只是暂时藏起来了,藏在一个你看不到他他却能看到你的地方,等你百年之后,你们一定还会再见。”

    昙玄的眸子亮了亮,笑看着她道:“沈施主果然是有慧根的人,贫僧一直苦恼的这个问题竟然被你点化了。阿弥陀佛,沈施主定是佛祖派来渡我的。”

    被他这么夸,沈舒云有些小得意,朝他抬起下巴笑了笑,说:“那你现在心情好些了嘛?”

    “嗯,好多了。”昙玄笑得恬静,继续击打手中茶汤,过了一会儿便把第二碗咬盏递给了她。

    雪下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翌日醒来的时候外面已变成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地上、屋檐上、树上、围墙上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一脚踩下去,大雪淹没脚踝,平坦的雪地上也留下了一个个脚印。

    昙玄比她起的早很多,此时正在厨房做早饭。沈舒云见雪已停便扛了扫把去扫殿后的雪,殿后的雪扫完她打开寺庙门打算扫庙门口的雪,可一开门就看到庙门口的雪地上埋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这东西头朝下,身子被雪埋住了大半,只露出两只黝黑的脚和一只黑黑长长的尾巴。

    沈舒云放下扫把抓着那东西的尾巴和双脚将它整个拔了出来,然后发现是一只野鸡,这只野鸡一动不动很干瘦,眼睛和嘴巴紧紧闭着,不知道是冻僵了还是死了。

    她提溜着野鸡进了厨房,昙玄正在炒菜,沈舒云先把野鸡放在灶台边烘了烘,昙玄转身时看到了便抓起野鸡在它脖子和下腹处摸了摸,然后交回给沈舒云道:“它只是冻僵了,还没死。”

    沈舒云蹲下灶台边烘了近半个时辰,那野鸡身体逐渐回暖了,沈舒云又去找了块布给它裹起来,然后放进厨房一侧的角落里。

    室内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要温暖很多,没过多久这只野鸡就醒了,但整个身子恹恹的,看起来像生病了。

    沈舒云把昙玄这个“大夫”叫了过来,昙玄检查完后说:“确实受了寒,寒气入体,才导致它体力不支无精打采。”

    “那你有什么办法救救它不?”沈舒云期盼的问。

    昙玄放下手里的扫帚点点头,不一会儿就去了僧房。

    给野鸡喂下汤药,沈舒云把它重新裹好放在角落里,然后就和昙玄一起去扫寺庙大门口,扫到大门口二十多米远的一棵松树下时突然“扑通”一声雪地上又出现一个东西,沈舒云低头看看,是一个鸟窝,里面还有四五只小鸟,经过刚才那一摔其中一只小鸟当场摔死了,剩下的四只正在里面张嘴叽叽喳喳的叫唤,沈舒云赶紧把鸟窝和小鸟捧起来回了寺庙,昙玄则挖了个坑把那只摔死的小鸟埋了并合十默念了一段经文,然后继续扫雪。

    接下来他们又依次发现了冻僵的野兔,受伤的黄鼠狼,饥饿的麻雀和乌鸦.......依次把这些动物带回寺庙后,沈舒云发现他们家瞬间变得热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