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康履赶紧再答,并不顾一切直接往地上重重跺了一脚。

    这下子,两位宰执,一位都统制也纷纷醒悟过来,一起俯首称是,俨然铁板一块。而让感到荒谬的是,之前这些人之所以能结成一体,恰恰是因为他们以前都是赵构的心腹。

    “那召回李相公一事就暂且算了吧!”赵玖冷眼看了半日,忽然再笑。“朕要召回宗副元帅……宗留守在河北便是元帅府副元帅,拥立之功不亚于诸位,也是朕素来亲近敬重的,他在东京,咱们在亳州,相距不过三百里,十日便能到此,如何啊?”

    康履等人再度色变——宗泽表面上和他们一样出身大元帅府,但那老头比李纲还臭还硬,真弄来了怕不是又要来一次腥风血雨?

    但此时却不能用之前的理由来搪塞了,而且这位官家今日这场突袭中展示出来的某些心意也着实让这几位行在重臣心惊肉跳了。

    “陛下!”康履又一次换了称呼。“宗副元帅在东京,位置紧要,不可轻易召来,好教官家知道,金兵已经再度过河,进取汜水关了!如此时召宗留守,东京岂不是门户大开?”

    “那要不朕与诸位一起去东京见他?”赵玖再度迫上。

    康履彻底惶恐,只能回头求助。

    而已经年近六旬的枢相汪伯彦实在躲不过,终于也无奈开口了:“焉能使至尊再陷绝地?官家……臣知枢密院,素来知道军情,靖康以来,东京人口离散,实为空城一座,周边军事空虚,饥荒不停,只有溃兵、流民、盗匪百万,劫掠无度,更兼彼处直面金军主力,此时过去,着实不佳。”

    “那你们说如何?”赵玖再三冷笑。“你们再三催促朕南行淮甸、扬州,可身后若没有一个妥当安排,怎么能轻易南行?届时且不说河北、河东,便是中原士民岂不是都要以为朕与诸位要弃他们于不顾吗?届时闹出什么事来又怎么说?朕落井失态,你们也是知道的,所以有些故事只当新闻来听了……我前日还听一个班直说起,当日靖康时,朕为使者去金国,让副使先行,走到相州,河北士民听说是去议和的,直接便将那位无辜副使活活打死在街头……有这事吗?”

    “有的。”殿外风雨大作,而殿中安静了许久方才由枢相汪伯彦勉力开口。“王及之因请和北面,为相州士民殴死于路中。”

    “你们就不怕被殴死吗?”赵玖轻声相询,宛如在问几位行在要员早饭吃了什么。

    殿外那一阵风雨骤然而来骤然而去,而这明道宫后殿中也是一时风雨飘摇,这几位行在内的实权大员,俨然是被赵官家这一波突袭给打晕了。

    而面面相觑后,几人无奈,只能由宰相黄潜善硬着头皮开口:“那官家以为该如何呢?”

    “明发旨意,让行在文武不论品级,凡有官身者皆可上书言事,讨论中原布防之事。”赵玖终于第一次掌握了一丝主动,也似乎终于暴露了他的最终目的。“朕要看看朝堂之上的文武都到底是怎么想的。”

    几位大员狼狈不堪,相顾之后,却是终于俯首称命。

    而赵官家也没有多做计较,直接就转入后面休息去了……昨夜一番折腾,他其实并没有休息妥当。

    且不提赵玖这一波莽了之后如何神清气爽,另一边,五位行在实权大员转出后殿,各有去处,可一刻钟后,却又在康履的组织下于明道宫中殿某个厢房内再度相会。

    此处,乃是枢密院临时占据的地方,而宋廷制度,机要文字内外交接便在这枢密院中进行,所以之前天子出了事后,便惯常成了五人(有时候杨沂中不来)相聚之所。

    “康大官,官家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