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挺傻的,他本来是没有被咬的,却陪喜欢的女孩一起走进来。

    结果就剩下我俩难兄难弟,又是打丧尸,又是同样被咬等死——正是女孩的异变,让我的侥幸被现实打败。

    即使没有被丧尸群起而攻之给咬死,我们也会随着时间推移,最终变成那样的怪物。

    但我并不后悔为昏迷的斐懦挡下这一咬。

    说是我英雄救美也好,自我感动也罢,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地说喜欢她,我只是后悔可能无法提醒她,面对丧尸的撕咬,容不得一点侥幸。

    不过她那么厉害,应该可以平安地冲出这里吧。

    男生在我对面哼哼唧唧的小声哭起来,我知道这短短几个小时里的变化太大,而他也只是个没经历过什么打击的高中生,承受不住在所难免。

    我以为他是想起来喜欢的女孩子死去伤心哭的,但他说他是伤口疼。

    还是个孩子呢……他是被咬在手上,我是被咬在肩膀、靠近颈侧的地方。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打过狂犬疫苗后,伤口会钻心地疼,可这次跟被狗咬也不遑多让。

    男生突然祈求我帮他把被咬伤的手给切掉,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认为只要切了坏掉的部分,就不会变成丧尸了,但我觉得他是在异想天开。

    男生夺走了我的匕首,终究没能狠心切掉自己的手。

    当然区区一把匕首也做不到这一点,他呜咽着把已经青黑的伤口那块给剜掉了。

    我们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忍受着伤口疼痛的侵蚀,不约而同的保持了安静。

    我们努力将自己想象成被困的无辜可怜人,等待着被拯救,好像不这么想的话,可能也只有两个变态杀人狂,才能安安静静蹲在这每一口呼吸都仿佛沉浸在血液里的地方。

    然而男生对自己的心狠手辣,也没能阻止他变成丧尸——当我在黑暗中没能听到除我之外的第二段呼吸后,我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下意识握紧了一直都没松开的平底锅手柄,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没能想起来匕首或许更好用些。

    但是他并没有扑过来。

    是因为黑暗对行尸那本来就不好使的眼睛产生的影响,还是在他残存的思维里,还记得我们曾经并肩作战过,亦或是……他在我身上嗅到了类似的丧尸的腐臭味,一时间不能判断出是敌是友?

    “疼……疼,好疼啊……”

    跌跌撞撞的脚步向我逐渐靠近,他的嘴巴像是被无法正常吞咽的口水给塞住了,含糊不清且痛苦地说着。

    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瞬的心软了,但这显然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