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们几人一直看她,似是有些不适应,微微笑了一下。本就倾色,因这一笑,连着月色都失了几分光华。

    她轻轻抚摸了一下脸庞,神色里是难掩的娇羞:“这……是我本来的样貌。”面露哀凄之色,“只是不知多久没有看过了,久的我都快忘记了。”

    她拿起石桌上的茶壶为我们斟了一杯茶,茶,却是凉的。

    我端起茶杯并未喝下,中指在茶杯口处慢慢摩挲。我总是对圆润光滑的东西很喜爱,遇到这类的东西我总是喜欢摸一把,岁莫为此说了我很多次:“你这病得改。因着你要知道,我这风华绝代的脸,是给观众欣赏,不是用来摸的。”

    我说:“准备好了么?”

    她转头看向空中的银月,忽然喃喃的道:“既然来了,几位不若听我说个故事可好?我怕,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我看着她:“来这里,本也就是了却你心中事的,你且说吧。”

    她叹了一口气闭上眼,似是想了许久,才慢慢睁开眼睛,自怀中掏出骨笛,缓缓吹起。

    低沉幽怨的曲调渐渐响起,音音袅袅的余调和着细风飘散,零零落落的飘在空中,为这寂静浓墨下的黑夜,平添了几分苍凉。

    而此时,我脑海中竟然无端端的显现出一段映像。片刻怔忪之后,便了然于胸。

    这是她的记忆,藏在心中百年难消的回忆。

    我心中暗自讶异,未料想她的曲谱造诣竟然如此高深,能将心中所念幻化成景,再谱成乐曲吹出。闻者即便没有多高的乐曲造诣,也可读得吹奏者心中所念所想。

    再观岁莫、辽欤二人,脸上亦和我有同样震惊的神色,我盯着眼前的这位女子,不禁对她产生浓浓的好奇心。

    这人,究竟是谁?

    随着曲调缓缓而奏,脑中如过眼的烟云一般浮现出许许多多的人来。我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闭目而观。

    郑国公十五年,夜。

    空中的银月似是入定了万年,稳稳的挂在梢头,将这个大地镀成了青灰色。

    皇宫内。

    铺天的红色,漫天的烟火,将这寻常的夜竟衬出了不一般的韵味。

    细细看去,原来这日是郑公最为宠爱的静惠公主十二岁生辰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