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旧法租界内的一处大花园别墅内,三层的欧式建筑内部装饰豪华,每一样的家具陈设都十分精致和奢华,巨大的落地窗使得客厅里十分明亮。紧挨在客厅的一间放映厅内,窗户上拉上了厚厚的法兰绒窗帘。室内光线黯淡,两排沙发上坐着一些客人,但几乎无法看清每个人的面容。

    在正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块荧幕,上面正在播放着共和海军阅舰式时的场景,但却没有声音,只有放映机在转动时发出的轻微滋拉滋拉的声响。

    银幕上的镜头不断在巨大的军舰、岸边欢呼的人群和共和国元兼共和军最高统帅之间来回切换着,正在观看电影的这群人却没有任何感到激动的表示。他们很冷静,几乎一直在很安静地看着播放出来的画面,仿佛里面的一切都与他们毫不相干。

    “中国的老百姓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好骗的一群人了,他在用这种方式来煽动起整个民族的好战情绪。”陈公博脸上带着嘲弄的神色说道。

    “这位暴君是想将我们整个民族都拖入到战争中去,他这是在与整个世界为敌,中国最终会在这位独c裁者和反动军阀的带领下走向毁灭!”坐在沙发中间,依旧风度翩翩的民党主席汪兆铭说道,“我们必须阻止战争再继续下去了。”

    “如果我们除掉他呢?”民党行动部负责人朱达夫说道,他镜片后面的眼神带着一种狠厉的神色。

    “这样不太好吧,整个国家会因此而陷入到混乱之中。”汪主席坐在那里没动,只是这么随意地说道。

    “为什么不行,国家如果不陷入到混乱之中,我们怎么能够实现掌握政权的目标,又如何去实现当初总理的革命遗愿!”朱达夫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和社工党联合起来,由我们提供帮助,由他们派人动手,最后即使出了问题,我们也能够全部推到社工党人的头上。”

    “说的倒很轻巧,那个人那么容易被干掉?”陈公博再一旁说道,“你是不是又与社工党人进行联系了?给你说了多少遍,你这么做会把我们党好不容易又恢复的合法局面又全面毁掉。”

    “我们不去做又能怎么样?那个人已经统治了这个国家整整23年,他现在根深叶茂,如果此人不除,我们永远也没有机会能掌握政权。”朱达夫说道:“他正在把这个国家引向毁灭,战火都燃烧到了中东,哪里才是尽头。我们整个民族都被这个人的野心而绑架了。看看他自上台后都干了什么?新闻审查、工会登记,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却不准集会抗议,对工商业征收高达百分之七十五的所得税,对广大的劳工实行残酷的剥削和压榨,现在连一些大资本家已经开始联合起来反对他。”

    “是的是的,他把大部分的税收都用来发动战争,又用其中的一小部分来讨好最贫困的人群,但这又怎么样?那些没有头脑、不明真相的人群照样在为他欢呼。”民党临时宣传部长周福里说道,“我们在报纸上又无法说出真相,提高人们的觉悟,除非你想让党的机关报被新闻出版署查禁。”

    “咦,这是……”一个女声打破了室内的讨论,放映机停了下来,定格在林铄站在检阅台上的画面。

    “方明浩海军少将,如今出任总统侍从室副官长。”站在黑暗中的一个中年人在一旁轻声地回答着这个女人的问题。

    “哦,我想起来了,曾在唐瑛的家里见过他。”那个女人说道,“也许我们可以通过他来了解那个暴君的行踪。”

    “这个人的政治倾向如何?”朱达夫问道。

    “没有明显的政治倾向,是个标准的职业军人。但由于曾在美国留学,在他的言论里,有时会带有反战情绪。”那个中年人回答道。

    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这才又继续说道:“这也许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我同意朱达夫同志同社工党合作的意见,毕竟我们每年还要从俄国人手里得到经费方面的资助。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我们一定要谨慎从事。”

    “特派代表从华盛顿方面传来的好消息,杜勒斯先生答应给我们以资金方面的资助,如果我们能够解掉那个人,维护了这个世界的和平,白宫方面将会以其后全力支持我们控制政权。”负责对外联络部的谢惠生倒是给了这帮人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可是大家要知道社工党在他们的镇压下几乎支离破碎,剩下的人也几乎都逃到了苏俄,他们还有能力干成这样的大事吗?”汪兆铭想了一会儿这才对朱达夫说道。

    “这几年在苏俄的帮助和训练下,社工党在国内的力量正在恢复,由克格勃训练出来的优秀情报人员也加入到他们中间。他们的口号在产业工人中有一定的影响力,这使得其人员在失业工人当中发展得很快。”朱达夫想了一下才回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