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就是他的学生,父皇拐弯儿抹角骂儿臣。”咨阅噘着嘴,佯装不开心。

    皇帝失笑,“你知道父皇不是这个意思。”

    咨阅看向公主府司马席浅潾,后者走向御前太监黄阁,低声说了些什么,黄阁遵照吩咐屏撤了殿内侍奉的宫女太监。

    “儿臣斗胆揣测圣意,”咨阅再次俯身叩头道:“舍人院、御史台敢言者有之,花鸟司怀志者有之,大理寺出缺者有之,择人任势,燕序齐填大理寺这个缺正当合适。”

    择人任势。

    皇帝听后放下茶盅,帝王手掌开合间是万钧江山的取舍,昌睦公主看清了皇权的掌纹,燕序齐这声谢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东宫。

    太子看向沉默喝茶的杨书乘,干笑了两声道:“舅父,你倒是说句话,我这心里头实在是不安。”

    杨书乘抬头看了眼太子和东宫的一众幕僚,开口道:“当初本应听取冠林的建议,是我大意了。”

    冠林是东宫左谕德叶赫的字,事发后叶赫夜访宰相府提出承认事实,革除狎妓学生在馆荫资以绝后患的建议,然而杨书乘心存侥幸拒绝采纳,白白送了把柄,得不偿失。

    “今日之弹劾来势汹汹,”叶赫道:“今后宰相和太子殿下要更加谨慎行事。”

    “奇怪,”太子道:“池浚和贾旭恒究竟是谁的人?受了何人教唆?”

    “贾旭恒一向跟我不对付,”杨书乘道:“他出来搅浑水不算意外,关键是池浚这个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御史,入仕三年不见任何犀利有力的弹劾,如今借我做筏子升官树威,他背后一定有靠山,这个靠山不是燕王便是齐王。”

    太子心烦意乱:“他们何必出面替我求情?他们是本王的手足……他们不能……他们不能……”

    声落,一众幕僚暗暗互觑,太子资质愚钝,又偎慵堕懒,监国后把政务都撂给宰相和政事堂处理,自己高枕而卧,一个废物点心如何把握当下的时局?

    “蠢材!”杨书乘暴怒,起身指着他的鼻子劈头盖脸骂道:“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你还搁这打瞌睡呢!燕、齐二王佯装作态你也敢信!等来日夺了你的东宫太子之位,你瞧他们还顾不顾得上手足之情!秦裎佑,他们恨不得你死!再不警惕着,下回御史台弹劾的就是你的陈年旧账!今天圣上还没把你骂醒么!”

    被杨书乘骂惯了,太子朽木一桩,不知所措僵坐着,看向自己的心腹求助,叶赫回看他道:“今日齐王、燕王看似是给殿下求情,口口声声却离不开监国二字,目的就是借左春坊学生狎妓一事攻讦殿下监国不力,燕王说殿下只有苦劳没有功劳,言外之意无功便是过,此言确是在诋毁殿下。”

    太子因后怕出了一头冷汗,垂着头自言自语:“别的倒不怕,上官府的案子千万不能被他们扒到……”说到这里,他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冷战。

    杨书乘怒其不争:“你母亲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太子被这句话戳了肺管子,心里猛地窜出一股怒火,忍了忍没忍住,哼笑一声道:“本王是大秦的嫡长,没我这个东西,舅父怎么当权臣?太子之名的便利,是本王一个人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