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头的长康药店还是有一些名气的,有着许多不是中原地区的珍贵药材,几乎是长安城中名医和大户人家的刷卡地,平日里就连站在门口的伙计都看起来高人一等;但是现在,二店门口来了一个穿着破烂衣裳的年迈乞丐。街上的人不少,年轻的男女正挎着篮子,在兜售鲜花、水果、柿饼之类的东西;药店左边是一家杂货铺,右边是一家面馆,都有客人再里面光顾,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乞丐什么时候出现,从哪里来。

    药店掌柜正在训斥伙计乱放东西,乞丐的眼神扫过两边的店铺,然后不紧不慢的走进药店;街道对面的一处客栈二楼的窗口后,寇一微笑着说:“收网。”

    两名手下立即向外面发出信号,寇一等人也迅速下楼,冲向对面的药店;药店里的伙计一眼就看出奔向自己店里的人不对,惊恐地叫喊着:“有官兵。”

    刺耳的声音让左右两边店里的人都一愣,随即就发现,两家店的前后门都被堵上了,谁也没有办法出去;药店的掌柜和两名伙计站到了门口,掌柜看着在面前停下来的衙役,面如寒霜:“各位官爷,想要干什么?”

    寇一从人群后面走过来,将手中的腰牌亮出来说:“我是长安的巡防使,吴掌柜,我们盯着你不止一天了,一直没动你,就是因为要等那位先生来,人已经进去,不如叫出来见见,只要没有太大的问题,你们继续经营。”

    吴掌柜一怔,转头对伙计骂道:“怎么看的门,让一个乞丐走进来,让官爷误会,去把人拉出来。”

    乞丐被拉了出来,是一个很邋遢的人,寇一看了一点也不恼,说道:“袜子不对,这是一个真乞丐,刚才进去的穿着一双黑色的干净袜子,吴掌柜既然不合作,进屋搜人。”

    吴掌柜无奈的摇摇头,现在长安风声鹤唳,与自己一样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出事,一直提心吊胆,现在才明白,是因为官府晓得郭门主送信来的固定日子,特地留了自己这个饵;吴掌柜正要运功出手,忽然觉得眉心一凉,看着一柄剑收了回去,已经说不出一句话,直挺挺地倒下。

    吴掌柜的死为两名伙计争取到了出手的时间,就在衙役们冲上来前发射出暗器,怎奈说话的时候衙役们就站好了位置,一出手便是合围,虽然伤了五六名衙役,还是转眼就被砍倒在血泊之中。衙役们冲进药店,拉出来的乞丐抱头躲到一边,寇一没有跟进去,而是笑嘻嘻地走到老乞丐身边,提醒了一句:“把药店里的人给你的东西交出来。”

    寇一的心里一直存在着怀疑,就算吴掌柜早就定下这种顶缸的手段,可是监视了三天,没有发现有老乞丐进去;其次就是,老乞丐要是藏在店里,早上进去买药材的那些人应该发现,毕竟老乞丐身上的味道很刺鼻,但是没有一点药材味。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老乞丐是从其他渠道进去的,并且是刚刚进去,很可能就是来拿郭京信件的那个人。

    两名衙役已经准备去搜身,老乞丐突然身形暴涨,双手犹如闪电,连续击倒两名衙役;老乞丐的功夫不错,但是在寇一的面前失去了逃跑的机会,只能与寇一殊死搏杀。老乞丐练的是鹰爪功,快捷凶狠,身体翻腾起来,让围观者都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在寇一眼里,这种完全没有内力的外家功夫根本算不了一回事,老乞丐的身体再好,总有力竭的时候。

    寇一提防的是,对方如果是天残流的高手,那么一定会有天残流的绝技,兴许现在的鹰爪功只是一个假象;所以寇一始终只用了一半的实力,长剑在鹰爪中穿梭,不妨让对方脱身。面馆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老乞丐脸色一变,身体忽然一矮,一把短刀已经在手,短刀的造型与中原的刀完全不同,蓝湛湛发着寒光。

    就在老乞丐出刀的一刻,寇一的剑忽然快了一倍,不可思议地斩断了老乞丐握刀的手,老乞丐毫不犹豫,另一只手一拳打向寇一的胸膛,可是寇一已经退到一丈以外。老乞丐变色道:“你是杀手?”

    老乞丐的断腕处还在喷着鲜血,心里充满了悔恨,要是晓得寇一是杀手,从一开始就应该用上天残刀,就算战死也好过现在没有还手之力;寇一去而复返,长剑再次将老乞丐笼罩在剑光中,老乞丐吼叫着困兽犹斗,不过三招便被寇一找到机会,一剑刺中胸口,瞬间断了气。

    寇一在老乞丐身上搜到了郭京的信,郭京已经预料到死去的两百多人会造成什么后果,雁过留痕,定北军能查到很多有用的线索,所以郭京的命令只有一个,全体撤离。难怪老乞丐要把这封信带出去,郭京有魄力壮士断腕,但是长安这边的人可不能因为一句传来的消息就乱来,应该是有些人必须看到信上郭京的签字印章,甚至是暗记,才会动身。

    面馆与药店是一伙的,两边的地窖相通,只是衙役们堵上了面馆,送信的人没有逃出去;面馆的老板竟然是江湖上的索命判官司马黑,与敖德激战了十几个回合,死在了敖德手中。让寇一哭笑不得的是,唯一的活口竟然是从大名府来的送信人,叫谢擎,飞骑营的一名佰长。

    谢擎不是天残流的人,这次只是跑一趟长安,郭京给了三个联络的地方,其他两个都已经被摧毁了,谢擎才来到长康药店;寇一问道:“你进入药店大可以装作来配药的人,为什么化装成乞丐?”

    谢擎低着头说:“因为我是装作乞丐进城的,现在长安查的这么紧,我担心身上的假路引暴露身份;可是进了城就觉得气氛不对,唯一的想法是赶紧把信交出去,离开长安。”

    寇一笑了笑说:“想离开不难,郭京有没有说,如果三个联络点都被破坏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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