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薄闻言低头沉思片刻,接着轻言道:“不会!区区山贼草寇,哪会有这般机谋,此时正值深夜,且贼人逃跑甚急,掉了袍子而不自知,也并非不可能。”

    那副将沉言道:“虽然如此,还是谨慎一些的好。”雷薄闻言也是犹疑,转首对着身后的黄夲道:“你领着本部人马,往右面去追!”接着自己率领大军向左而去,而马贼黄夲则是率领麾下数百人马向着右侧追赶。

    “小子,适才你的手下问你叫‘将军’。你究竟是什么人?”甘宁和曹昂在跑了一阵后,见身后并无人追赶,二人便开始伫马少歇。

    曹昂见甘宁发问,心想既以离了贼窝,便也不必隐瞒了,“告诉你也无妨,我乃是汉后将军曹昂,家父正是当朝司空曹操。”

    甘宁闻言一愣,上下打量曹昂半晌道:“你就是在寿春口刀斩纪灵,被封为冠军侯的曹昂?看你这龟儿子武艺平平的,也不怎么样嘛,纪灵会有那么窝囊?”

    曹昂面色一红,曹昂自被封为冠军侯后,曹操便私下命人将其斩杀纪灵的事迹广为传播,以扩大曹氏的影响,却是隐匿了纪灵在与曹昂交战时的致命伤势。外面不知的,还以为这曹大公子武艺如何了得。

    但甘宁称他为‘龟儿子’,实在令曹昂心中不爽,遂回嘴道:“我与纪灵之战其中大有因由,你这水鬼头子又知道些什么。”甘宁闻言怒道:“你若是再叫老子水鬼,我便活剐了你!”

    曹昂虽武艺不及甘宁,但岂会任其一句威胁便低头了?昂然道:“阁下有没有这个本事还难说得很,曹某再不济,也不会任由你来宰割。”

    甘宁眼中怒意渐盛,但过了片刻,随即低声一叹道:“罢了,好歹咱们也算是同舟共济,老子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便多留你一阵子,什么时候腻味了,再杀你不迟!”

    甘宁说话虽然粗矿难听,但也是性情中人,曹昂潜意识中对他多了些许好感,至少觉得这日后号称东吴猛将的甘宁并不虚伪。

    “喂,你看前面。”甘宁抬头顺着曹昂所指一瞅,只见前方的乱草丛中有一处低矮的谷口,似是可以挡风御寒,遂道:“走!跑了一夜了,马都疲了,咱们去那里歇歇。”

    二人进了谷中,里面倒是挺宽敞,旁边突石嶙峋,将其中团团围住,只有来时的谷口可以容纳三五人并排进出。甘宁将马拴在一块石头上,接着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向着旁边沉沉一坐,也不在搭理曹昂,开始闭目养神。

    曹昂则是在甘宁对面坐下,扶着下巴,开始默默的沉思今后的事,毕竟,自己将要面对的太多了,比今日凶险百倍的乱战不知会何其之多。慢慢的,曹昂的脑袋开始发沉,眼皮和双目也开始打架,慢慢的便进入了久违的梦乡。

    正沉睡间,忽听外面马声嘶鸣,人声鼎沸,曹昂忽的惊醒,刚要起身捡枪,却见一只大手突地按住曹昂,甘宁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你他娘活腻了!要是弄出声响,惊扰他们过来,老子就宰了你!”

    果然,外面的黄夲一路人马只是路过,并未发现曹昂与甘宁二人行踪,只听人声渐渐稀疏,似是渐渐远去,二人不由的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听身后的战马不知是夜间突闻声响,还是一路水草未进,忽的仰首嘶鸣一声,其嘶声之大,好像能数里皆闻。

    顿时,不远处的黄夲军马仿如炸开了锅一般,黄夲一转马头,回首向着马声嘶鸣的谷口看去,接着努努嘴道:“都随我去看看!”

    谷中甘宁面色发狠,回头冲着那劣马低喝一声道:“畜生!你想找死,却别连累老子!”但骂归骂,甘宁终究还是没舍得宰了这匹坐骑。

    此时,一个探路的喽啰当先迈步而入,曹昂一把拿起地上长枪,大步炮响里间的谷口,冲着那喽啰胸口一击刺杀,顿时将他整个人钻了透心凉。“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守住入口!”

    甘宁顿时醒悟,这谷口既细长又险窄,最多只能出入三五人,守住此处,则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到此处,遂看了看挺枪伫立于谷口,神色沉稳的曹昂,心中暗道:老子纵横长江,欲杀欲夺,肆意妄为,何等的威风,如今危机关头,怎却比不上一个后生来的沉稳有志气。”

    甘宁乃是非常人物,一旦想通便拿起大刀大步挡在曹昂之前,“小子,你站在老子身后,为我掠阵,咱们守住这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