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阳光打进正屋大门,切着门框在地板上压下如刀片般的亮影。

    阮溪坐在这片边线明晰的亮影旁边,左手捏着一小块灰色的边角旧布料,右手捏着细针,在左手的旧布料上来回走线,脚边卧着大黄猫。

    大黄猫睡饱了,爬起来弓起腰伸个大大的懒腰,又去到老裁缝脚下,在他脚边打转,不时仰起头冲他喵喵叫。这喵声信号极其明显,是饿了要东西吃。

    它晚上会自己抓老鼠,白天饿了就找老裁缝。

    老裁缝看着大黄猫冷哼一声:“吃里扒外的东西,吃个锤子!”

    这大黄猫叫大咪,是老裁缝生活中唯一的伙伴,也可以说是晚年伴侣。一人一猫住在这屋子里,老裁缝没事就抱着它在葡萄架下睡觉,对着它说话。

    但是自打阮溪来学手艺开始,大咪就转头粘着阮溪了。阮溪做东西,它不是在阮溪旁边玩碎布条,就是卧在她脚边睡觉,只有饿的时候才想起来去找老裁缝。

    听到老裁缝的话,阮溪低眉笑笑,继续捏针走线。

    收完线头,她放下剪头和针线,拿着几个加工过的碎布料走去老裁缝面前,笑着对他说:“师父,您教的扣眼我都做好了,您看看。”

    说着一个个往他手里送,“这个是平头扣眼。”

    “这个是圆头扣眼。”

    “这个呢,是滚边扣眼。”

    “还有这一个,眼口没开,是装饰扣眼。”

    虽然每次看到阮溪做的东西都会在心里惊叹一下,次数也不算少了,但在看到她做出新东西的时候,老裁缝还是会在心里继续忍不住惊叹。

    他活了一辈子,真没见过这么有天赋的人,一眼就会没有半点吹嘘的成分在。而且她不仅是看一眼就会,做出来的东西也不磕碜,好看得很。

    但他并不表现出来,看完只清一下嗓子淡淡说:“还不错。”

    阮溪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也看得出老裁缝的口是心非,她笑着收回自己做的扣眼,又说:“快到中午了,我就先回家吃饭了,下午我再过来。”

    老裁缝靠上椅背上闭上眼睛,“来回跑不嫌累,留下一起吃吧。”

    啥?这老头刚才说了啥?

    阮溪愣了愣,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