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医同周伯一道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屋,他隔着黄木桌坐在北璃玥的另一侧,他伸出手示意北璃玥将右手抬起来。正在他要剪开北璃玥右手的衣袖时,周伯喝住了他,“公主是女子,怎么能直接剪开衣袖呢!”

    程太医甚是无语,他扭过头斜着眼睛看了周伯一眼,“不剪开怎么看?莫非我是神人?”

    虽然程太医说得有道理,但公主终归是女子,直接剪开实在是不妥当,周伯嘟囔一声,“你要是神人就好了!”

    瞧着周伯脸上复杂的神情,北璃玥觉得有些好笑,她轻声道“程太医不必有所顾忌,在天辰我们向来不看重这些礼节!”

    北璃瑛附和着点头,“程太医快看看阿玥姐姐的伤势有没有加重!”

    周伯还想说些什么,随即被程太医瞪了一眼,“你个死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年反倒是活回去了。”而后,程太医不再理会周伯,他从药箱中挑了一把精铁剪子,顺着北璃玥衣袖上的针脚慢慢剪开,片刻之间便瞧见了里衣下渗着血的白布条。

    看着满是血的白布条,程太医皱了一下眉头,他抬头看了一眼北璃玥,发现她眉眼淡淡仿佛这只渗着血的手不是她的而是旁人的,对于这样的女子,他不由得多了一分上心,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做到这般不在意。

    北璃玥见程太医看着自己,她回以一笑,一瞬间流光溢彩,好不炫丽。

    比起眼前这女子光华万千的笑容,他还是对她的手更感兴趣。程太医低下头,不再盯着北璃玥,他别过身从药箱中拿了一把更精细更锋利的剪子,避开布条上血色浓重的地方缓慢剪着,随着布条一片片落下,右手上的伤口暴露在众人面前。

    除了北璃玥本人外,在场的人俱是一惊。

    “公主伤得怎地如此重?”周伯倒吸一口凉气,脸上一片担忧之色。

    北璃玥笑容浅浅,“无碍,小伤罢了。”随后瞧见了背对着她,肩膀有些耸动的北璃瑛,她开口问道,“阿瑛?怎么了?”

    听见北璃玥唤自己的名字,北璃瑛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回过身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就是风里卷着的尘沙迷了眼睛。”

    任谁都知道北璃瑛这句话的真假,北璃玥也不拆穿,只递给了她一个抚慰的笑容。

    程太医打量着两人,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掩藏起来了,但他看不穿,思索一会儿便作罢,他还是想想怎么让这个伤口好得快些吧。

    “公主,你忍着些,有点疼。”程太医取出夹子,他得把伤口上黏着的布条处理干净,怕北璃玥受不住,沉声提醒着。

    北璃玥点点头,将左手握成拳,死命地咬着血色淡淡的薄唇。

    见北璃玥准备妥当,程太医说了一声“得罪”便拿起夹子一点一点取下伤口上黏着肉的布条。

    周伯和北璃瑛不忍心看这样的场景,齐齐别过头去。

    夹子碰到伤口的那一刻,北璃玥不自主地轻颤一下,随后布条剥离新肉的疼痛发痒感瞬间传遍全身,额角疼出的冷汗随着鬓发一点一点往下流,虽然北璃玥耐得住疼,但这种似断似连的疼痛感还是很折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