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饿了,有吃的么?”这时,屋里传来陈留虚弱的声音。陈留他娘心里一喜,好久没听到儿子喊“娘”了,这明显是治好了呀。真好!她连忙拜谢大巫和公子朔,转身就要进屋。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再次转身对伯信说道:“司里,怎么样,服不服?明天还敢不敢再来?”

    原来,“六博”是一种游戏,相当于今天的强手棋,或是“大富翁”。中国早在原始社会就有了。那玩意相当于赌博,一玩就上瘾。司里伯信怕陈留他娘闹腾,影响大巫和公子朔的心情,所以想出了个这么个招,把老妇人给粘住。

    陈留他娘连赢伯信好几天,觉得手气正旺。这突然一下子,儿子的病治好了,大巫和公子这就要走,陈留他娘的心里,反而觉得空落落的,有点舍不得!

    伯信楞了一下,他眼珠子转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来呀,怎么不敢来,我还要找你翻把呢!”

    “好,一言为定,我等你。”陈留他娘眼睛放光,喜滋滋地转身回屋看儿子去了。

    既望把一切看在眼里。他笑了笑,偷偷地拉了拉伯信的衣角,冲他摇了摇头。伯信狡黠一笑,给既望使了个颜色,轻声嘀咕道:“公子放心,我有数。”

    这时,一阵香风而过,一个年轻的女性,绿萝轻衣,胳膊上还挎了个篮子,盈盈间和公子朔他们擦肩而过。她轻轻地施了个蹲礼,含羞不语,急急地进去看丈夫了。既望略微看了一下,只见这个农家女子清秀可人,心底暗自赞叹了一下。随之一笑,由伯信陪着和大巫回去了。

    这女子正是陈留的妻子,那两个孩子的母亲。既望不知,这女子的心里更加仰慕他。既望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农家少妇。巨大的身份差异,只能让她偷偷地瞄一眼这个眼前英俊有为的公子。只一眼,就让她双颊绯红,芳心乱跳,急急忙忙地逃开了;只一眼,就给了她人生中一个定格,让她在梦里、回忆里,永远记住这朵人生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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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望有些紧张,他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这次,大巫不在,他一个人偷偷地跑来了。新手都这样,刚学会点啥,总想试试。上次在陈留家,费老劲了,最后终于把那个鬼给灭了。修养两天以后,既望觉得回味无穷,又觉得技痒难忍,很想再找个机会练练手。但是,大巫没来找他。他也不好意思自己主动上门求教。毕竟,大巫岁数大了,已经折腾了大半个月,也该休息一下了。

    既望想着还有几家,据说也是外邪所致。于是,他连伯信都没告诉,自己自报家门前去捉鬼。其实,即使他不自报家门,人家也认识他。折腾这么多天,那么大动静,几乎所有陶里的人,都认识他。自然,他一来就被别人奉为上宾。公子朔,鄟公的儿子,多尊贵的身份。

    这家主人叫犴(音,憨)。穷人都是有名无字。一个“犴”字,从小叫到老。因为他为人忠厚、老实,大家都叫他“老憨”。不过,不是老憨出的事,而是他儿子。

    老憨的老儿子叫季椒。和陈留一块儿中的邪。其实,季椒的病情要比陈留严重的多。但是老憨人如其名,太老实了,不知道去找人,就这么硬挺着,连副草药都没抓。当然,这玩意草药也不管用。结果,大巫带着既望,拖了十来天才把陈留治好,而季椒则是硬生生地靠自己抗了这么多天,没得到一点的治疗。

    季椒回来后,时好时坏,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他清醒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这时,他会自己找吃的。但是,他跟正常人不一样,喜欢咬死各种动物,生着吃!家里的鸡、鸭、狗,甚至老鼠等各种小动物都遭了秧。一家人整天看他嘴巴上,血刺胡喇的,不是鸡毛,就是污血。所有人都被他吓坏了,却也还无计可施。可是他也有个好处——“吃饱就睡”,所以,他看起来,整天又迷迷糊糊的。

    终于在这一天,既望来了。只是,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紧张中带着兴奋。季椒全家都很高兴,他们不在乎既望是几个人来。既望和大巫在陶里已经是大名鼎鼎,管他来几个,只要能来给季椒瞧病,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对既望而言,比起“内病”来,他觉得“外邪”更具挑战性,也更刺激。生病那玩意,什么阴阳调和,什么六气不顺——太费脑子。经过十几天大巫的强化训练,他自认为已经掌握了驱除外邪的要领。

    “一气名火诀”,五行秘术之一,以五行之火攻击外邪。所谓外邪,就是外部邪灵入侵。只要火候到了,五行之火就可以把邪灵杀死,从而拯救病人。这比那个什么将息啊、调理啊、阴阳和顺什么的,直接多了。年轻人,要的就是一个爽字。

    既望打眼一看,就知道季椒是中了外邪。既望很高兴。

    展示的时候到了。心在跳,爱在烧。既望把老憨一家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酣睡的季椒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