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嘉笑了笑,说道:“鬼是残魂之所化,所以,虽然残魂受了天地之气变成了新鬼,但是,它们会本能地寻找可以再结合的魄,因为,魂和魄的结合,也就是人,是最强大的。当然,一般的孤魂野鬼要夺取人的精魄也很困难。除非是特定场合下,阴气比较重,或是人的体质特别差、生病、受伤或本身有魂魄分离的迹象,这种情况下,会让一些孤魂野鬼有了可乘之机。鬼会吸取人的体魄,所以,鬼如果害人,人的五脏六腑就会受到损伤(注1)。”

    无良这时插嘴到:“哎,我怎么小时候听人讲故事,说鬼是会吃人的啊?”邞这虽然很讨厌无良,但是好象对无良的这个问题也很关心,显然,他也很好奇,所以,邞这也是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牟嘉。

    牟嘉哈哈大笑,说道:“鬼也是会吃人的!”数不近听得投入,冷不丁被吓了个一哆嗦,手里的策没握住,一下刺在牛屁股上。那老牛吃痛,差点没把车给踢翻了。所有人,包括牟嘉都吓了一大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吁——”,数不近连忙哄住了他的牛兄弟们,尴尬地朝其他人笑了笑:“不好意思,手滑,没事,没事!君子你继续说。”

    牟嘉哭笑不得,笑了笑说道:“我说鬼吃人,又不是说鬼吃你,看把你吓的。”不过,他看数不近一脸的严肃,显然是很害怕的样子,就没再开他的玩笑,继续说道,“一般来说,魂离开了魄之后,生前的什么事都不会记得了。变成了鬼,自然也是不会记得生前的事,但是有些魂因为生前惨死,死时会有一股怨气,这样的魂,死后会立刻成鬼,不但会成鬼,还会有那股怨气而带来生前的一段执念。这样的鬼最可怕,因为它的气是与生俱来的,所以它要比普通的鬼强大的多,我们称之为恶鬼。不辜和强死都是恶鬼,只不过,强死的怨气更重,它也更凶恶。强死之上,还有厉鬼(注2)!”牟嘉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周围安静极了,一根草动一下,大家都能听得见。所有人既紧张又好奇地盯着牟嘉的嘴巴,不知道牟嘉还会说出什么吓人的事情来。

    牟嘉本来还想捉弄一下大家,看大家这么投入,也就不好意思开玩笑了,他继续说道:“不但如此,因为怨气是它生前体内带来的,所以,它会有一定的灵性,有的甚至会有一些普通人的思考能力。因为恶念很深,这样的鬼,它如果想杀人,那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占用人的体魄,它会象畜生一样残忍,用各种方式把人杀死!”

    “刮——”,“刮——”,天上的老鸹子在盘旋,在咆哮,不知道是觅食,还是寻找它们失踪的小宝宝。数不近听来无比的瘆人,只恨那些老鸹子什么时候叫不好,偏偏非要这个时候出来吓人。

    “所以,人一定不能作恶,不能欺压良善,否则,到时候恶鬼缠身,那死的会是很痛苦的。”牟嘉这时候又加了一句,并且意味深长地看了无良一眼。无良顿感不自在,好像被架到炉子上烤了一把。

    气氛一时尴尬无两。

    “哎,我有个问题。”数不近突然插话。场面本来很安静,此时宁静被打破,所有人都“哄”地一声,笑骂开了。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那良田到底是个什么鬼,它是恶鬼吗?它为什么可以大白天的出来逛荡,而且我们一点都看不出来,它可以活得很久吗?还有那个‘断魂剑’是什么意思呀?”

    牟嘉笑了笑,感觉点招架不住了,这数不近也太好奇了,那么多问题,一个接一个,象牵了线的蚂蚱,层出不穷。这样问下去,问到明天也讲不完啊。还有那个无良,这家伙竟然还知道“断魂剑”,他可不是个好东西,有些话,还是不能多说的好。

    牟嘉想了想,说道:“良田至少是个不辜。这些孤魂野鬼能活多久都说不定的,看环境。环境好的话,可以活很长时间。有人的地方,一般不辜最多可以活一年,强死可以活三年,而厉鬼,我听说过有活十年以上的!哈哈。‘断魂剑’么,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只是随便砍了良田一剑。那个什么‘断魂’不‘断魂’的,谁说的,你去问谁。”说完,牟嘉挤眉弄眼地和数不近打了个哈哈。有道是,君子之心思,如青天白日,不可使人不知;君子之才华,如玉韫珠藏,不可使人易知。

    数不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然他还九万多个为什么,但他也不傻,知道再往深里问,可能就会触及到人家的秘密了。毕竟这种能人异士的法术都是秘而不宣的,怎么可能会告诉他这样的平头老百姓。

    牟嘉讲完,所有人都议论纷纷,个个点头称赞。解决了良田这个祸害,除了牟嘉,其他人都觉得侥幸,没想到身边还藏了这么个东西。幸亏身边有高人,否则,搞不好这一行人会被连锅端。先秦那个时候,荒郊野岭的,路上少了十几个人,那不就跟鸡窝里少个鸡蛋似得,谁知道,谁又想去知道?是以,这一路上牟嘉很快就成了众人的精神领袖。

    走不多时,他们就到了下一个驿站。

    由于地处荒凉,数不近他们歇息的这个庐馆是个私人的庐馆,地方不大,只有几间草房加几个遮阳棚子。除了数不近他们几个,这里的人很少。

    虽然这里很偏僻,但是条件还可以,竟然还有酒卖。邞这一高兴,给每个人买了碗黄汤。所谓的黄汤就是黄酒(注3),

    邞这嘴里品着黄酒,眼睛却在不停地观察着四周,他总觉得这里哪里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虽说这里还是宽敞的阳关大道,但是这里地势很有些奇怪。正南面是一条国道笔直延伸出去,西面是一座大山,象一堵墙一样立在面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东边则是一个山谷,有一条途畛,曲曲丫丫,绵延不绝,不知通往哪里。

    “咝——”,邞这暗吸了一口冷气。他是打过仗的。知道所谓深山藏虎豹,老林出英雄,这地方,一看就不是个善地,绝对是一个打埋伏的好地方。试想,一彪人马突然过来打劫了他们,然后沿着东边的途畛(注4)遁去,那谁也救不了他们。官兵的大队人马很难从这里追击匪徒。

    邞这心不在焉地盘算着,正想着要怎样和牟嘉说说自己的想法。忽地庐馆外一阵喧哗,从外面进来了一高一矮两个人。两人俱是青衫配杂色玄裳,一身布衣打扮。两人跑得满头大汗,一边跑,一边喊:“不好啦,不好啦,快跑啊,大事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