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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芳菲,草长莺飞,东越的春日一片生机盎然。

    然而春风也有吹不到的地方,那便是禁宫,尽管御花园里百花齐放,路边大树郁郁葱葱,但行走在宫里的奴才们都觉得冬天似乎还未曾远去,因为这禁宫的主人就是一块数九寒冰,总让人不寒而粟。

    郝平贯站在滴水下,老神在在的看着刚落在树上的一只鸟,那鸟真好看,翠『色』的羽『毛』,翘着紫蓝『色』的长尾,翅膀卟哧一展飞向天空,让人觉得眼前划过一道翠『色』的光。

    小福子跟着郝平贯一起看那只鸟,等鸟飞走了,他收回目光,压低了声音,“大总管,都快半个时辰了,月桂姑姑还没出来,魏太医给扎了针后,万岁爷的头疼病不是好多了么,怎么今儿个又厉害了?”

    郝平贯叹了口气,“今天是咱们小世子出生的日子,万岁爷大概想起伤心事了。”

    小福子对『插』着袖子,“万岁爷真可怜。”

    “谁说不是哟,”郝平贯神情哀怜:“眼瞅着一天天好起来,可一到了要紧的日子,前边的功夫都白搭了。”

    小福子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屋里传来月桂的声音:“……史家大家姐追着王妃跑,还常常上家里来堵门,大伙都被她弄得没辙,月香姐只好托里长向史老板传话,说这么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史老板也知道脸面不好看,大概是他劝了史小姐,后来她才消停了些……”

    月桂一边说,一边悄悄看墨容澉,见他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地上的兔仔,并没有象往常那样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她还要讲多久,翻过来覆过去就是这么些话,大约皇上也听腻了吧。

    等她中间换口气的时侯,皇帝突然指着他一直盯着看的兔仔说,“那只是新的?”

    月桂心一跳,不敢撒谎,卟通跪下来了,“奴婢该死,没有照顾得好兔爷,前些日子死了一只,奴婢怕皇上责罚,所以斗胆叫人新添了一只来。”

    皇帝倒也没发火,静了一瞬,说,“她不在,它们也觉得没意思吧,罢了,生死有命,强求不得,把那只新添的弄走,以后也不许再添。”他顿了一下,说,“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呆着。”

    “是,奴婢遵旨。”月桂起身,把兔仔们都抓到竹篓里装好,拎着出了门。

    郝平贯见她出来,照常问一句,“睡了?”

    月桂摇头,“皇上说让他一个人呆着,不叫进去。还有,”她声音低下去,“皇上认出来咱们新添的那只兔仔,大总管,奴婢瞧着皇上那样,真想狠狠哭一鼻子。”

    郝平贯眼里泛了水光,“别说你,咱家也想哭啊。不行,咱家得到长生殿哭一会王妃去。”

    月桂伴着他一块走,“大总管,您说皇上为什么不给王妃正名,还让咱们叫王妃,不是应该叫皇后么?还有小世子,那应该叫大皇子啊。”

    “皇上大约是觉得皇后和大皇子叫起来太陌生,还是叫王妃和小世子听着亲切,至今王妃的牌位上还空着,为这事,咱家请示过几次了,但万岁爷一直没松口,可能是没想好吧,用情太深,以至于不敢落笔,害怕那笔一落下去,就成事实了,牌位空着还可以自欺欺人。”

    郝平贯猜得没错,墨容澉就是这样想的。按规矩,白千帆是嫡王妃,他入主禁宫,她虽然死了,也应该追封为大行皇后,可他就是不肯赐封号,不肯写牌位,至今皇陵边的墓碑上还是空的,长生殿的牌位也是空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