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掌柜显然吃了一惊:“东家,您是说……要放弃金汀阁?”

    “趁现在还值两个钱,赶紧放了,越往后,越卖不起价。”

    冯掌柜有些舍不得,打金汀阁开张,他就是掌柜,亲眼看着金汀阁是怎么一步一步把生意做红火,成为临安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现在说卖就卖,他心里实在是……

    谢靖宇低头写字,慢不经心的说,“拿起容易放下难,可再难也要放,去吧。”

    冯掌柜面『色』如灰,他知道,金汀阁一旦贱卖,他在东家眼里也没有用武之地了,不知道最后会如何发落,现在,他只能尽能力把金汀阁卖一个好价钱。

    冯掌柜回去后,照常营业,并没有把金汀阁要出售的消息放出去,只私底下联系了临安城几户大商家,想高价卖给他们。

    金汀阁位置好,换了东家,重新开业,说不定能东山再起,几位商户都有点动心,只是现在金汀阁这样的名声,实在有些犹豫。

    身为大酒楼的大掌柜,冯掌柜最大的本事就是口灿莲花,他周旋于几位商户之间,对张三说李四出银五千两,对李四说张三出银八千两,价格越抬越高,有人争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商户们越发心动了。

    大家正要撸起袖子争金汀阁的时侯,一个消息在市井中流传开来。说金汀阁维持不下去了,正在到处找买主要贱卖。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几位商户立刻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等冯掌柜再上门的时侯,都避而不见。

    但是冯掌柜也不气馁,因为消息一放出去,有很多人主动找上门来,表示想买下金汀阁,可一听他们开的价格,冯掌柜的心就凉了一半,再往后,价钱越来越低,低得他都想一头撞死算了。

    卖还是不卖,对冯掌柜来说,这是个难题。

    这天,有个熟人带了朋友来见他,说朋友初到临安,想找个行当做做,正好金汀阁要出售,便带他来看看。

    冯掌柜一听是外乡人,心里大喜,外乡人初来乍到,应该不清楚金汀阁的境况,便狮子大开口,伸了个巴掌:“五千两纹银,一分不少。”

    那人笑了笑,说,“冯掌柜,我虽然是个外乡人,却也不傻,来之前打听过的,金汀阁差点吃死了人,名声臭了,生意维持不下去才要卖掉,这段时间,来找冯掌柜的人不少吧,听说如今的开价已经到八百两了,你管我要五千两,不是讹人么?”

    冯掌柜欲哭无泪,谁讹人啊,要是好端端的,这么大一个酒楼五千两都不止啊。都怪那帮『乱』开价的,低于两千两,他是真不想出手,还八百,呸!当是天上掉馅饼呢。

    冯掌柜问,“你出多少?”

    那人先是竖了一根手指头,冯掌柜心一沉,以为他开一千两,又见他大姆指一翘,比了个八,一千八百两,他刚沉下去的心猛的往上一窜,虽然没有达到他预计的两千两,但是一千八也不算少了,比那个该死的八百两多了整整一千两呢!

    他心一喜,但脸上非常镇定,摇了摇头说,“一千八百两,还是有点少,我这么大一个酒楼,什么都是现成的,随时都可以开张,一开张,银子就会滚滚来……”

    “冯掌柜,”那人打断他,“我在最低价八百两上加了整整一千,已经证明了我的诚意,时间拖得越久,价钱只会越来越低,您的亏损只会越来越大,您是生意人,应该知道这个规律,至于我为什么愿意花高价买下金汀阁,是因为,”那人淡淡然笑了一下,“我想真正做点事,而不是象他们一样,想低价拿下金汀阁,再高价转让赚差价,金汀阁算是您一手做起来的,难道您愿意看着它象个物件似的被人卖来卖去?而不是让它重现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