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达地处北方,气侯寒冷,男女老少皆会饮酒,听说白千帆不会饮酒,昆清珞未免有些失望,只好说,“那我请先生吃饭吧。”

    白千帆有些迟疑,这时,去抓贼的两个随从回来了,昆清珞见他们两手空空,脸色微沉,“人呢?没抓到?”

    两个随从低着头,如实答,“那贼身手不一般,让他跑了。”

    昆清珞冷哼,“可真给本殿下长脸!”默了一下,目光转到宁十三脸上,问道,“与那贼人交了手,为何没抓住他?”

    宁十三面无表情的答,“那人身手不错,我惦记先生,不愿与他纠缠,既然拿回了东西,又何必穷追不舍?”

    这话倒也没毛病,昆清珞不计较了,又转回先前的话题:“我请先生吃饭,若先生认我这个朋友,便不能推辞。”

    他这样说,白千帆就不好推辞了,本来演的就是欲擒故纵的戏,太过了也不好,当即便抱拳,“殿下客气,小人恭敬不如从命。”

    “那便走吧,”昆清珞做了个请的手势,“前面就是贝伦尔久负盛名的东来顺。我请先生吃烤羊。”

    东来顺里有昆清珞的雅间,见六皇子殿下光临,掌柜的亲自迎上来,躬着腰,堆着笑,一路把人引到雅间里。

    昆清珞的雅间自然与别处不同,一色的紫檀木家俱,坐下来能闻到淡淡的紫檀木香,地板光鉴照人,桌子上一尘不染,伙计仍是扯下肩头雪白的帕子,象征性在桌子上擦了擦。

    白千帆坐下来,叫宁十三,“也坐。”

    宁十三便依言坐下来,腰背挺得笔直,神情冷厉,跟木桩子似的。

    蒙达等级制度森严,从来没有奴才和主子坐一桌的,昆清珞虽然心里有些不喜,但他好结交各路朋友,有时侯也不太计较这些,想来这位钱先生喜欢游历四方,必是不把这些俗套的规矩放在心上。

    很快,烤羊就送上来了,居然是只羊羔,小小的一只搁在盘子里,身泛着油光,闭着眼睛,似乎只是睡过去了,白千帆瞧着有几分不忍。但是伙计已经毫不客气的剔起肉来,一片片小小的薄如蝉翼的烤羊肉被剔到盘子里,就跟木匠刨的木花似的,半透明,微微带卷,落在雪白的盘子里,煞是好看。

    伙计手法熟练,动作麻利,一会的功夫,就剔下来几大盘烤肉,最后把拆出来的羊架骨放在篮子里拿走了。陆续又有伙计送上来一些新鲜的青菜叶,胡萝卜丝,各种酱碗,炒米,面皮,碎花生,油饼,炸果子,鲜果子,当然还少不了一大壶热气腾腾的奶茶。

    白千帆来贝伦尔有几天了,还是头一次吃这么隆重的席,她见昆清珞拿起一块薄薄的面皮托在手心里,垫上青菜叶,胡萝卜丝,然后是碎花生,炒米,炸果子,酱,再搁上几片烤羊肉,两个手指一卷,把面皮像扎包袱一样往中间扣,所有的东西都被包在面皮里,形成鼓鼓囊囊一个四方盒子,然后送到嘴边大口咬起来。

    白千帆在吃这件事上从来不含糊,有样学样,也拿了一块面皮往里头搁各种东西,包好咬一口,却没有想像中的好吃。

    昆清珞见她微微皱眉,笑道:“先生忘了加酱了。”

    白千帆这才想起来,昆清珞刚才确实往面皮里加了一些黑乎乎的酱,她重新包了一个,往里头搁了多多的酱汁,再吃,鲜美无比,果然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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