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霁华愣了一下,忍不住笑,让尉迟不易吃果不过是待客之道,她居然以此为条件,想跟自己做交易,这个算盘打得真是……让他开了眼界!

    尉迟不易看他眼中有笑意,但很快垂下眼帘,似乎在犹豫,她也不催,耐着性子等。

    别以为皇帝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要她吃,她偏不吃,看他怎么办?她横竖是连死都不怕的人!

    “好吧,我告诉你,”蓝霁华朝她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她凑过去听。

    尉迟不易立刻俯身过去,倾听这个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秘密。

    “因为,”他的声音很低,在抑扬顿挫的乐曲里有种说不出的魅惑,“东越的毒对我没用,南原的毒对我才有用。”

    尉迟不易吃惊得不得了,下个毒还分哪个国家的?她是东越人,是不是南原的毒对她也没用呢?

    “真的?”她狐疑的看着他。

    “真的。”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呼吸喷在她耳朵边上,有点象火烧。

    蓝霁华看到她的耳朵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正迅速窜红,一路往上,把脸也染红了。他暗笑,真是个爱脸红的小家伙,可是也真有趣。

    尉迟不易细细一想,确实找不到更适合的原因,姑且相信吧。

    “吃吧。”蓝霁华捏着那颗果子送到她嘴边,尉迟不易下意识张嘴接了过来,嘴唇触到他的手指,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滋味,象被电击中了似的,有什么东西在心上迅猛的窜过去,连吃到嘴里的东西是什么味道也没察觉出来。

    蓝霁华的脸上一热,微微腾起可疑的红云,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居然喂到不易嘴里去了,抛开皇帝的身份不说,他倒底是个男人,男人喂男人吃东西,总归有点……奇怪。

    大概是寂寞得太久了,好久没有遇到这样有趣的人,一时失了分寸,想想也没什么,不易比他小了那么多,就当是晚辈吧。他虽是帝王,也是有感情的,妹妹不在身边,和母亲又闹成那样,一腔感情无处寄托,所以才会对不易这么好。

    康岩龙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皇帝的后宫空了这么多年,原来是因为……皇上喜欢男人……

    因为第一个果子没吃出什么味道,尉迟不易主动拿了第二个,一口咬下去,皮薄汁多,不知道是什么果,反正好吃得要死。

    她吃了一个,又拿起一个,学着南原狗那样靠在软垫上,悠哉悠哉的欣赏着歌舞,吃着美味的果子,感觉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舒服过,想想也有点感慨,昨天她还是个刺客,今天就成了南原狗的座上客,和他同桌吃饭,同看歌舞,当然,这只是表相,她不会忘了自己的任务,那就是杀了南原狗为公子报仇。

    等她不知不觉把那盘果子吃光的时侯,才发现南原狗歪在软垫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康岩龙拿着披风轻轻盖在他身上,舞姬悄悄退下去,乐手却没散,只是同时吹奏的人少了,成了轮流吹奏,没有刚才那么热烈,曲调也由欢快变成韵味悠长,她听着听着,犯了困,于是知道这乐曲原来是可以催眠的。

    吃得太饱,躺得太舒服,尉迟不易眼皮子费力的抬了几抬,终于放弃,呼呼的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尉迟不易睁开眼睛,看着头顶密密的树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睁眼看到的不是账顶,而是树叶,要是娘亲知道她睡在露天里,不知道会不会想打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