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玉衡不容反驳的,直接把那个长髯老者托了起来。长髯老者感受到一股气劲虚虚托住了自己的两条胳膊,然后他就身不由己的慢慢站了起来。玉衡蹙眉看向风玄,“怎么回事?”风玄一指他们身后的那座宅子,“吓到了呗,还能是怎么回事。”玉衡又将视线投向排排站的余家人,“邪祟已除,你们已经安全了。”余家人齐刷刷看向那位长髯老者。长髯老者心里苦,邪祟没了,暂时来说他们确实安全了,可问题是,他们背着洪海宗投靠凌霄宫的那件事儿可还没有过去呢。就算他们接下来表现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玉衡等人可以考虑因此放过他们,不把他们赶尽杀绝,可他们的老东家洪海宗呢?他们的新东家凌霄宫呢?要是他们扯着洪海宗的虎皮做大旗,暗地里却替自己以及凌霄宫牟利,洪海宗都不责罚他们,那洪海宗以后还怎么管理门下的其他附属家族?还有洪海宗的那些内门弟子、外门弟子,他们会不会想,既然附属家族背叛宗门都能被轻轻放过,那他们背叛宗门,宗门应该也不会怎么他们吧?长髯老者就算只用膝盖去想,他都能想象得出洪海宗的那些大佬们将是何等愤怒,又将如何对他们余家人从严惩处。事到如今,他早就已经不指望自己能够逃过一劫了,反正他们这些有着实际背叛行为的余家人,无论是因为被背叛而必须杀鸡儆猴的洪海宗,还是不希望他们暴.露之后泄密的凌霄宫,这两家都是必然不会放过他们的了。他现在唯一能够期待的,就是有人能拉一把余家那些从未做过任何恶事的孩子们。血脉亲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想给余家留下一点火种,让余家不至于就此彻底覆灭。可问题是,洪海宗会给余家人这样的机会吗?他们或许不会杀死那些没有作恶的小孩子,但那些小孩子在失去家里长辈的庇护之后,那些曾经被余家人害死过亲人或者朋友的人,他们会放过这些孩子吗?还有那些觊觎余家这些年攒下的修炼资源的人,他们大概率会在余家被洪海宗惩治之后,血洗余家,夺走原本属于余家的财富。长髯老者流着泪,把自己和自己那些手上沾染了罪恶的族人愿意伏诛,但是他们却想为余家保留下一些后人的愿望磕磕巴巴说了出来。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强人所难,但为了家族里的那些后辈,长髯老者却又不得不厚着脸皮哀求玉衡他们。他对玉衡道:“还请真君帮他们说一句话,一句就好。”玉衡瞪了眼多嘴的风玄,风玄一脸心虚的撇过了头。君好揉着眉心,一脸烦恼的仰头看向玉衡。玉衡沉吟片刻,“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他目光灼灼盯着那长髯老者,“你们背叛洪海宗在先,为凌霄宫大开方便之门在后,手上或多或少都沾了无辜之人的血。那时候你们怎么没有想想对方是否无辜?”“现在你们余家自家要遭难了,你们就想起来拿‘稚子无辜’说话了,在此之前,你们难道不该先给那些无辜枉死的人一个公道?”“还有,若你们哭诉一番我就插手其他仙门的宗门内务,那各大仙门接下来要如何管制附属家族以及门内弟子?”“所以,不管是出于哪种考量,我都不会去找洪海宗为你们余家求情。”长髯老者脸色灰败,虽然被拒绝在他预料之中,但心中仅存的那点侥幸被掐灭,长髯老者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自己那如山如海的恐惧以及绝望。一直静静听着他和玉衡交谈的其他余家人,表现的比他还要更加狼狈、慌张。他们不再是整整齐齐的排排站,队伍里的很多人,都已经一脸绝望的跌坐在了玉衡他们对面的那片空地上。玉衡把他们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发现他们并没有因为被拒绝就破罐子破摔、生出拉着他们几个陪葬的心思,玉衡这才淡声说了一句,“但我可以答应你们,如果洪海宗没有对你们余家赶尽杀绝的意思,我会出面保下余家那些手上没有沾染血腥的孩子。”出乎意料的巨大转折,喜得长髯老者差点儿以为自己是幻听了。玉衡看他一眼,“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对他们的庇护,仅限于不会让其他见财起意的修士对他们下手。其他方面,我一概不会插手。”余家人借着洪海宗的庇护,暗地里为凌霄宫办事,凌霄宫又因为他们的“功劳”,没少暗地里给余家人好处。这些好处,余家人是肯定要吐出来还给洪海宗的,甚至就连余家先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那些老底子,洪海宗也不会留给他们余家的后辈子孙。别说资源这种东西,很难分清哪些是余家祖上留下的,哪些又是余家这些年从凌霄宫那里得来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人确实能够分清,洪海宗肯定也不会对叛徒的家底儿手下留情的。这关乎态度,也关乎立场。长髯老者哭的老泪纵横,“老朽明白!老朽多谢真君!”不会插手洪海宗的家务事,不会帮余家保住家财,只会在洪海宗处理完这件事后,暂时的庇护一下余家的无辜孩童。这样的承诺看起来仿佛轻飘飘的不值一文,但却已经是长髯老者能够想象出来的最好结果了。他根本就没指望玉衡能够长长久久的为余家保驾护航,或者帮助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