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刚才晴空万里,现在立刻变得乌云愁布、雷雨交加。

    雨水顺着亭檐哗哗溜走,亭中石桌上生着小火炉,炉子上架着一口沸腾的小锅,锅中菜食芬香。

    可对坐的二人并没有多少胃口,只是有一灰袍书生拿着酒坛子猛烈地灌酒。

    昨天的事情太打击他的信心了,果然书生无用啊,悲天悯人时不忘大口灌酒,这才想起了太白的借酒浇愁,也是出自无奈啊。

    “杜甫,机会给你了,不能说我没给你安排,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武月绫也没有动筷子,撑着下巴问道。

    “失礼失礼啊,”杜甫虽然意难平,但公主在前,也不能这样任意而为,放下烈酒坛子,满下巴的胡渣显得相当憔悴,“杜某枉费了公主的一番心意,本意希望得到陛下的重用,奈何陛下已经听不进去逆耳忠言了。”

    “子美兄此言差已,我很欣赏你这样人,义父现在任人唯亲,欠缺的就是子美兄这样敢于为百姓谏言的人,从朋友角度来说,月绫希望子美不要因此而放弃!”

    武月绫劝诫着,希望杜甫能够把握现在,不要学着太白一样任由自己的性子去。

    “有一件事情必须告诉你,因为右相的排挤和不容,太白写了一首藏头讽诗触犯了李林甫的大忌,所以被罗义奭等人刺杀,生死不明!”

    “什么!?”

    杜甫惊起,太白生死不明,嘴唇颤抖起来,面色悲痛,双手紧握,拳头咯吱作响,这是书生作态。

    “你也不必如此,太白只是生死不明,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他的下落了,只是希望你不要走太白的重头路,若是太白懂得运用人情世故,为人圆滑,那必定能在朝堂上拥有一席之地,贺老也就不用拜托我了!”

    武月绫沉声道,目光紧锁前方。

    杜甫重新坐下,又大口灌下一碗酒。

    “公主!我明白了,这天下百姓靠的不是一个只知道横征暴敛的朝廷,更不是一个只知道享乐游玩任人唯亲的君王,杜甫一时难以抒发心中情怀,此言希望公主谅解!”

    “子美尽管说便是,我听着呢!”

    杜甫感激地看一眼公主,苦然一笑而起身面对惊雷暴雨的呼啸。

    “天下百姓如今苦不堪言,杜某游历四方的时候便时常看到那些在草地里寻食的饿民,他们的粮食哪去了?时至今天,杜某才彻底明白,他们赖以活命的粮食都被陛下收走了!此言虽然于陛下不敬,但杜甫丝毫无惧!”

    “长安每年冬季都会有流民入城,一年比一年多,当初在洛阳的时候,杜某便是与那些流民一起蜷缩在城墙脚下生存,好心人虽有却也解救不了那么多的难民!唯有陛下思虑百姓,勤政为国才有机会改变这些,让盛世再度开展起来,否则一切都是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