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这至阳血脉的确掺水不少,李大人,虎食人后,魂魄附着于虎,即化为伥。那么伥鬼——同人有什么分别?”

    李珵愣怔地重复一遍她的话,骤然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了自个儿的脑门上。

    “虎食人后,魂魄附着于虎,即化为伥,伥鬼同人无异,缺一小指而已。竟然将真虎认作了伥鬼,是我给李家丢脸了,只希望老祖宗不要气得夜班掀坟来敲我的府门便好。”

    “哦?缺一小指,这倒是巧了,黎戈世子从后门逃出时,我瞧他……似乎左手便缺了一小指。”

    “什么?这种事你为何不早说!”

    “李行止。”汤浅浅抬眸看他,“注意你的身份。”

    李珵微怔,眸光闪了一闪,随即收敛神色,俯首作揖道:“是,臣谨记。臣尚有要事在身,便不陪殿下一同闲游了,先行告退。”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大跨步朝宴厅的方向去了。

    汤浅浅凝眸望着他的背影,微微挑唇,用团扇一路刮着手边的花簇,缓步踱回了喜禄宫。

    这一晚,太子寝宫哀嚎不断,夹杂着女人的悲鸣,整整响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太子为护圣驾,被吊睛白额虎伤了子孙根的事传遍了整个斛城。

    李珵寻至喜禄宫时刚过晌午,汤浅浅在院里的一颗老榕树下支了把摇椅,她的肤色本就像瓦白釉,眼下穿着一件薄薄的素绿长衫,未簪花钗,未施粉黛,青丝随水袖一并随意地披散开,只在唇上点了一抹绛色的口脂。

    日光正好,暖融融地扑在身上,夏风温温和和地卷过,树荫影影绰绰之间,透下的阳光像是给她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福玉殿下。”

    李珵停在了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遥遥作揖。

    汤浅浅葱根似的十根指尖染了新的蔻丹,淡淡的水红色,正用这双手握着那柄勾勒着金丝线的火红团扇。

    闻声,挑眼看他:“李大人,今日来我这喜禄宫有何贵干?”

    “太子殿的事,殿下可知晓了?”

    “知道,然后呢?”

    话里话外,却是没有一点关心太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