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走路的那个人是曲长负,靖千江趴在他的肩头,却是紧张到手心出汗。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流浪惯了的乞儿突然睡在了一张名贵玉床上,心里又是喜欢又是惶恐,小心翼翼悬着身子不敢压实了,生怕稍一用力,就把对方给压碎。

    恨不得这段路马上就结束。

    可是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脸贴着他的侧脸,感受到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他又不自觉盼着,这种亲密能更长一些。

    结果等到曲长负把他放下之后,两人都累的够呛,不觉长长舒了口气。

    曲长负侧过头来冷冷看了靖千江一眼,大概是觉得他一点力气没出,竟然还一副累坏了的样子,非常可恨。

    靖千江不由笑了,笑了两声,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曲长负道:“你就靠在这块石头上,别动。”

    他直接伸手去解靖千江的衣服,靖千江身体一僵,这下确实是不敢动了,任由曲长负将他的前襟扯开,露出赤/裸的胸膛,以及上面一个清晰的乌青色掌印。

    曲长负微微沉吟,用手指在他的掌伤周围按压了一圈,确定肋骨没折,这才从袖子里摸出一瓶药丸来,捏碎几颗,用雪水化开,涂在靖千江的伤处。

    这是他平日病的厉害时服用的镇痛药丸,这个时候外敷,也能起到一定止疼消肿的作用。

    那药一敷上去之后,靖千江便觉得伤处一阵发麻,刚才刀割似的疼痛也消减了许多,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曲长负按在自己胸前的手指,触感温凉。

    抹药时的按压,简直好像撩拨一样,他衣衫半敞,曲长负的姿势如同要靠近他的怀里,身上幽微的气息传来,袖子不时扫过他的皮肤。

    这场景仿佛某些只在夜晚出现过的,可耻又甜蜜的梦境。

    靖千江心头一荡,又觉得自己龌龊,连忙干咳了一声,目光从自己的胸前移开,又去看曲长负的脸,忽发现他的额角竟然已经微微冒汗了。

    靖千江情不自禁地抬起衣袖,替曲长负拭了拭额头,柔声道:“对不住,累着了吧?”

    曲长负笑了一声:“是累。但好歹没让璟王殿下因我而一命呜呼,我心甚慰啊。”

    靖千江低低一笑,自己掩好衣襟坐直了身子,说道:“我没有大碍的。”

    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那些来袭击的是什么人?”

    提起这事,曲长负眉宇间微不可查的微不可查的愉悦之色也沉了下去:“西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