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难挨的沉默后,嘉贵妃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坚毅:“本宫自潜邸之时就侍奉皇上,距今已有二十余年,所得赏赐颇丰。本宫愿分出三成,赠予令妃。”

    “对于永珹,还请令妃指点一二。如何才能让他既不失了皇上的喜爱,又让后宫对他放下警戒,相信他这个实质上的庶长子对那个位置构不成威胁。”

    “至于永瑆,本宫厚颜,还是想将他交由你来抚养。他不过三岁,还没什么记忆,你养了他,与亲生的并无差别。若是将来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本宫也只求你照看他到十岁,之后种种,就看他的造化了。”

    嘉贵妃没再提及八阿哥永璇。八阿哥今年十岁,算是个小大人了,比起处境凶险的四阿哥和年幼的十一阿哥,他的问题确实不大。

    令妃含笑道:“贵妃娘娘一片慈母之心,实在令臣妾十分感动。臣妾不才,有几个粗浅的提议,娘娘不妨一听。”早该如此,求人,得要有诚意嘛。嘴上说说哪算?她有太多的事要做,开销可是大得很呢。

    嘉贵妃有些讪讪:“令妃请讲。”

    令妃站起身来,踩着高高的花盆底鞋慢慢地踱来踱去,浑身的气度望之有种自信的张扬,声音很是沉稳:“想让四阿哥远离夺嫡之争,其实很简单,单看你舍不舍得了。方法就是——将四阿哥过继!”

    “过继?”嘉贵妃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如纸,“那永珹就不是皇上的儿子了!”

    令妃笑道:“不,四阿哥只是不再是皇子,又多了一个名义上的阿玛,但血缘上还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待他与以往不会有大的区别。”

    “贵妃娘娘可知,康熙爷二十余子中,有好几个年岁老大了还没有子息。近来天天给皇上上书,请求给他们过继宗室子,其中以履亲王最为急切,皇上愁得很。”

    “这个时候,你若自请将四阿哥过继,不是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皇上可借此举,既向履亲王施了恩,又为四阿哥得了个亲王的爵位,实是一举两得。要知道,就是皇上的儿子,也不是每个都能得封亲王的呢。”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履亲王如此急切,不正是因为他病得越来越重,眼看着没多少年活头了?四阿哥承了履亲王的嗣,过几年就可以自个儿当家作主了,岂不自在?”

    嘉贵妃有些心动,但仍有存疑:“可就算永珹做了亲王,到底成了宗室,不再是皇室中人,与皇上的关系比起其他兄弟们也要远上那么些……”

    令妃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什么都想要,那怎么可能呢?您不是口口声声打定了主意不让四阿哥掺合未来的储位之争,臣妾的提议不是如了您所愿?难道,您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心实意的?”

    嘉贵妃有些不自在地撇开了脸。她确实心存奢望,以不争为争,或许将来出头鸟都被按下之后,就能轮到她的永珹也说不定。但要是过继了出去,那就是彻底地绝了那个可能了。

    令妃淡淡地说道:“还请贵妃娘娘考虑清楚,您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嘉贵妃犹豫再三,终于起身向令妃郑重地行了一礼:“还请令妃助本宫促成永珹过继之事。”

    令妃扶住了她的手,含笑而道:“臣妾必定竭尽全力。”

    嘉贵妃又问道:“那永瑆,可否养育在令妃你的延禧宫?若你实在不愿,你替本宫拿个主意,提议个信得过的人选也是行的。”

    令妃摇摇头,说道:“为了十一阿哥的安危起见,娘娘还是打消了为他找个养母的主意为好。不管是本宫,还是其他妃嫔,只要养了十一阿哥,他就自动卷入了我等的争斗之中,难免被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