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既然现在盛柯知道了,他也该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去消化情绪。

    盛柯装睡就表明,于修竹如果现在打扰他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两个小时的车程倏忽而过。

    盛柯在到站前准时“醒来”。

    于修竹给他正了正帽子,又顺了顺头发问道:“睡得好吗?”

    “挺好。”盛柯的表情平常,完全看不出他心中有何涌动,他意有所指补充道:“醒来感觉自己宛若新生。”

    于修竹不说话,只起身把架上的行李拿了下来,又牵着盛柯的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一前一后挨着下了高铁。

    盛柯落后于修竹半步,思绪慢慢从车里的氛围中抽离。

    刚才半梦半醒之间,盛柯听到庄思韵和于修竹说的话,竟意外地有一中释然感。

    车祸后醒来的一段时间里,倪柯意志消沉,自暴自弃,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没有一丝光线的黑屋中,目光暗淡地盯着个角落。

    从前那个开朗自信的倪柯不见了,好像随着车祸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这是倪柯脑中唯一的疑问,日复一日响彻。

    他觉得这灾难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有道理,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因果,但倪柯无法接受。

    所以,他夜夜在梦中回忆车祸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在回忆和梦境的反复回演中,记忆也随之被歪曲,倪柯开始想,是不是他那天做错了什么。

    方向盘在他手上打滑过吗?

    是不是路上有他没注意到的碎玻璃?

    在察觉到加速有障碍的时候,他是不是早该停下检查?

    无数个问题冒出,他把自己困在了那一天,一直到重生后成为盛柯,也无法完全释怀。

    但刚才,当他听到是什么导致了那场车祸时,一直堵在胸口快要爆炸的那股气却好像突然被他找到了放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