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宁是一个很好哄的人,哪怕是像现在这样,她还在揣测时蓉雅的心思,对她的话有一层防备,听得千头万绪,还是被触动。

    只要时蓉雅透露出一丝丝关心,她就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

    她太过享受被喜欢被照顾的感觉。

    当时被阚清安哄到青城来就是如此,涉世未深,没有定力,轻轻一勾手,就以为拥有了全世界,前途未来,统统比不上所谓的承诺。

    后来阚清安离开,她的世界塌了,人的躯壳更是被只留在了青城。

    她还没来记得爱上这座城,带她来的人就不要她了。

    时蓉雅的家离芭蕾舞团有一段距离,每次来往的时候关宁都会坐地铁通过一座桥,尤其是结束演出回来,几乎是赶上最后几趟车,并不是想象当中的空空荡荡,反而有一波晚高峰,要么是加班的人,要么是在商场上班的人,都跟她一样,没有所谓的朝九晚五。

    桥上通行的一分钟时间,她会想很多很多,江的两岸,灯火通明,哪怕是已经停歇

    的写字楼,也有灯带在闪亮,但是她,变得越来越迷茫。

    芭蕾舞者,多令人羡慕的职业,好多人都觉得跳舞的人很厉害。

    她在跳舞,而台下的人在欣赏,是艺术,是高不可攀。

    青城的现场表演发展得并不好,很多项目都是有资金扶持才能准时在各个剧场或艺术中心演出,尤其是不年不节的周末,演出票能卖出一半都是好的成绩,来看她们演出的人层出不穷。

    上班族下班娱乐消遣,学生被家长带来陶冶情操,还有赠票来随便瞧瞧的大爷大妈。

    很多时候,关宁都不敢看台下人的眼睛,怕看到底下的人流露出看不懂或是迷茫的表情。

    阚清安刚走的那一段时间,关宁几度想放弃,刚入舞团就陷入了怪圈,一时搞不清自己跳舞的意义。

    苦练十几年,连旧时的戏子都不如。

    关宁是慢热的人,冷清的性子注定她不容易融入集体生活,以前在学校很久才跟同学们熟悉起来。

    团里给她搭配了新的搭档。她想到了自己以前在学校搭档的男同学,他们一起报考了铭城的芭蕾舞团,笑说等他们都入了团,还要继续做搭档的。

    而男同学顺利留在了铭城,她现在来到了十八年人生计划以外的地方。

    唯一的新计划,阚清安,也离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