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永远亲爱的亚伯罕:

    我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没有你的日子了,尽管我都过来了,可是,这实在是非常的难熬啊……所以我终于忍不住,写下了这封信,拜托许多同僚,费了很大周折才寄到人间的。不过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可能拿到这封信,也许你根本就没有看到呢?哈,那我可就成了小丑了。

    不过我相信你会拿到这封信的,我的话应该还是能被认真执行的吧,不然我可要生气了。虽说现在我正在整顿风气,有许多大的变动,当然也流了不少血,哗啦哗啦的,流了一地,特别难看。这些我想还是找别的时间跟你说吧——不过前提是你能看到这封信,不然一切都未行先止了。

    不要嫌我啰嗦,写字对我也是一项累活,你知道的。

    最近你妹妹有些不乖,按理说我是要出面惩治一番的,不过她说她想见你了,我怎么会忍心惩罚一个思念哥哥的小女孩儿呢?更何况还是你这样的好哥哥。这也是我写信给你的原因之一哦,希望你能给你妹妹一个回音,当然,肯定是要先给我的,再由我告诉瑰珥,毕竟你离开了那么久,想必都习惯人见了吧?你还会写瑰珥的名字吗?哈哈。

    另外还是有一些重要的事的。泰坦莫比亚死了十六年了,你知道,表达对死者的敬意的话,两三年就够了吧,顶多四年……好吧,算他五年,那对于泰坦这样的身份,十年的沉默已经足够了——有些人肯定是等不到十年的。所以,都十六年了,天上那些家伙肯定把每个算盘都打好了吧,估计都整装待发了,就差加百列一声令下了。

    他们那群傻子,都是一群白眼狼儿,看着泰坦遗迹就口水直流,好在我们也不是没有准备,当初被那群伪君子以贬谪之名狠狠打压我们,现在大伙儿都憋着一股气。就差你了。

    你在人间那么久,人间的虫子怎么样?快快回来,带着人间的情报回来!我的亚伯罕!

    你的撒旦”

    第二天,肖姜林没有去上课,找人帮他请假了,不止这样,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整整一个星期他都没再露面。

    奇怪的是,他的班主任似乎默许了这种肆意妄为,并没有过问。而好奇的同学问了那个第一次来请假的同学,止得到一句“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像是病了很久”。

    而从此之后,那封“来自地狱的信函”就再也没出现过,论坛里的热度也逐渐下降,这件事逐渐成了一个故事,只是被无聊的人偶尔提起,直到许久之后,才有有心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翻看当初的事,最终发出无奈的叹息。

    肖姜林记不起来那个晚上他是怎样拿出了信,打开来看,又是怎样将里面他完全看不懂的鬼画符翻译得有声有色;他更想不起来他的身体是怎样逐渐僵硬,冷汗如何流了下来,最后又是怎么回了寝室。

    但他清楚地记得信里的每一个字,就好像那些文字被魔鬼在他耳边吹着冷风读出来,逐渐刻在了他的心上,里面的内容似乎完全理解了,但是又根本摸不着头脑,唯有头部仍残留的疼痛提醒着他有些大事发生了,而且无法改变了。

    回寝后,他像是被一层膜包住了,无论怎样行动,别人都发现不了他,它如同融入了空气一样,躺回床上后,上铺的同学连身也没翻。

    之后肖姜林就在那层看不见的膜里发了几天高烧,同时脑子里还挥之不去地飘荡着那几句话。

    什么鬼?我的朋友?我什么时候认识撒旦了,那不是地狱头子吗……还有,泰坦是什么意思?莫比亚不是联合国前主席吗?跟那个传说中神力无边的巨人又是什么关系……该死!还有那最让人在意的……

    肖姜林面露痛苦紫色,捂着头蜷起身子,信里的话似乎有某种魔力,而且如此真实、真切,直接把他带进了那些对话般的情景——

    亚伯罕,是说我吗?我在地狱里有个妹妹,叫瑰珥……亚伯罕、亚伯罕……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为什么,这个称谓,如此的熟悉?就好像……好像就是在叫他,在告诉这个现实中明明叫作肖姜林的少年:你曾是地狱堕天使——亚伯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