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孩儿这样活泼可爱,妙音脸上的薄怒又转为宠溺的笑容,将这小物揽入怀内叹息道:“他耶在外建功劳累,将此精血付于我处,我不喂养更仰谁人?况我也非贫乳,不饲我儿更饲谁人?”

    这娘子初为人母,所孕所生又是挚爱之人的血脉,尽管身边多有婢女佣人,但在儿子的养育上仍然是坚持自己亲力亲为,并不像一般别家贵妇生子之后便诸事交付下人,因此这孩儿对母亲也是尤其依恋,一会儿不见便要哭闹。以至于明知今日夫郎回归,妙音也抽身不出第一时间前往迎接。

    “娘子、娘子,郎主归府了,正、正向此来!”

    门外婢女匆匆来此报信,妙音听到这话后顿时也变得有些激动,抱起儿子便要起身相迎,却又想到自己仍是素面朝天、未施粉黛,便又有些紧张,先将儿子塞给婢女,自己转身抓起一条披帛,但总是来不及再精修妆容,便望着儿子哼哼道:“你耶若厌我此态,小子等着受罚罢!”

    正在这时候,门帘被掀起,李泰一步踏入暖阁中,视线一转便落在自家娘子身上,露齿一笑道:“娘子,我回来了!别来几月,家中诸事有劳娘子。”

    说话间,李泰径直行向这娘子,抓起这娘子白嫩柔荑上下打量几眼,妙音却已忘我的投入夫郎怀中,手臂紧紧环在李泰腰上,俏脸则埋于胸膛。

    府中婢女们对于郎主和主母的相亲相爱已是见怪不怪,但那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与自家父亲都还素昧平生的小子却不管这些,在婢女怀中张牙舞爪、哇哇大叫起来,不许别人与他争夺阿母怀抱。

    李泰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这小子身上,眼神顿时大亮,张手便向这小子伸去,口中笑语道:“我来瞧瞧娘子为我家添何麟儿!对了,他尿过没有?”

    他是记得许多影视剧每当有这样的温馨场面,总是免不了会有一道清亮的尿液来助兴,他可不想被这小子浇一身。

    “小郎饮泄都有规律,裆下还有兜布,郎主可以放心抱视。”

    婢女微笑着将孩儿送往李泰手中,而这小子却还拧身转头的不从,却被李泰一把捞了过来,举到身前准备亲亲那小脸蛋,嘴刚凑上便挨了一拳,便又哈哈笑了起来。

    “离家多时,辛苦各位照料娘子和小儿。此番归府带来一些江陵时货,物或不珍但也新奇有趣,稍后去寻渚生掌事各自领取一份薄赠,以谢各位为我家事尽心!”

    李泰一手揽住娘子,一手保住孩儿,望着室内众人微笑说道。

    娘子生育这一关,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心结,对此不乏忐忑。

    等到娘子真正临产时,他又不在身边,要为了自己和一家人的际遇前程而奋斗,如今总算归来,看到妻儿都健康活泼,他的心中自然也是欣慰无比,对这些代替自己照顾妻儿的人也都心存感激,各自给予一番厚赐也是应有之义,将自己的喜悦分享给众人。

    “多谢郎主!多谢大王!”

    此间众人有新有旧,对于李泰的称谓也都各不相同,但在听到这番话后的喜悦却是一般无二。

    “姚娘子,请入前来!”

    妙音这会儿也向前走了两步,朝着那名隐在众婢女仆妇后方的姚娘子招招手,示意其人到前方来,然后才又对李泰介绍道:“这一位便是夫郎之前使人礼送兴州的江陵姚将军户中女公子,姚娘子家学渊源、性情恬雅,肯于屈就入户来与妾为伴,许多育儿之事都是姚娘子悉心教导。就连翁姑来到襄阳后些许水土不调的体居不适,也是姚娘子帮忙诊断料理。”

    李泰听到这话后连忙也端正神色,向着这位姚僧垣的女儿略作欠身道:“入室唯见妻儿并家中旧属,竟不知还有贵客在此,真是失礼,请姚娘子见谅,多谢姚娘子益我家室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