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一串泪还是洒在了大楚的土地。

    她终究在这个地方生长了九万年。

    血亲刀剑斩不断,只有人心的至暗一刻,才能彻底造就分离。

    父母、夫妻、父子、母女。

    这世上,原就没有什么永恒不断的关系。

    乱世饿到极致,历史之上多的是易子而食。

    盛世安定才讲仁义罢了。

    人性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雪挽歌在料峭寒冬,披着雪白的长裙,走进了银装素裹的长街。

    一步步,无鞋袜,踏出大楚的土地。

    当她不知走了多久再次回首,已经不见大楚辉煌璀璨的皇宫,不见那一座拔地而起的恢弘城池,只有在悄无声息之中洇开的夜色,彻底将泪眼婆娑的视觉给挡住。

    雪挽歌笑了。

    然却泪流不止,满面都是。

    一向不是偏执之人的她,在大雪之中笑得破碎,无声的疯癫,正如她的泪水,使得脸孔泛着白色月光,竟如波光粼粼的湖面,是又悲又凉的凄美。

    当她哭干了力气,瘦削的身体,修长无力的双足,还想迈上往前走的道路。

    不久后,却是顿住。

    一老一少,仿佛是等候已久。

    月光洒在老少的身上,却将身影拉得很长,孤独之中还有温暖的希冀。

    “父亲?”

    雪挽歌讷讷地望着龙老和龙滔滔,颇为慌张,动作很快地擦拭着泪水,想要掩盖自己的落魄和失败,但越掩饰,就越发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