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摸到游戏机的男孩子一般是不会主动停下来的。我每次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玩,直到某天一个哥哥走过去打劫了游戏机,然后递到了我面前。”

    “我当时一整个疑惑,他挑挑眉示意我接过去,说,‘你一直看着不就是很想玩吗?这次帮你拿了,下次想玩记得自己去跟别人要哦。’”

    岑零回忆到这,偏了偏头,凝视着水面。

    下一秒会有一根救命稻草从海底浮起吗?

    “我玩了一会儿就把掌机拿去给他,心跳加速连谢谢都不敢说。结果他说他不玩,还跟我说,下次胆子要大一点。”

    “本来我以为不会有交集了,结果下一次我看别人玩的时候他又出现了。他问我想玩吗?我很不好意思啊,就否认说不想。然后他——”

    岑零停顿了一下,在软沙上垫了垫脚才说,“他揉了揉我的头,说,‘你怎么那么像一只小老鼠?’”

    “蛮过分了,在这之后谁还有心思听课啊?”

    “然后呢?”路又言问。简短几段话,他就被这个故事拽住了。

    “后来他会抱着我做题,会送我回家,我们关系越来越好。”岑零说,“那个时候我还是畏畏缩缩的阴郁小孩,我也不跟别人玩,只喜欢跟他在一起。”

    喜欢二字,从彼时到现在,念出来都和天边的云一样轻软。

    “然后有一天,新闻里说了一个关于同性恋的事,那时候我还没什么概念,然后就听我妈说,真是变态。”

    “之后某次回家路上我突然问他,你是同性恋吗?他反问我,那你是吗?”

    “我说不是,他就摸摸我的头说,你还小呢。”

    “我觉得有点尴尬,开始刻意保持距离,错开了上课时间,还把他写上手机号的纸条扔了。”

    “后来,他拦住我问我为什么不联系他,我就说我把他的电话弄丢了,他就又给我写了一张,又送我回家了一次。”

    “到了家门口,他说这次可别弄丢了,因为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告别的时候他还一如既往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对我说‘再见,小老鼠’。”

    故事到这里差不多就说完了。

    岑零背着手转过身,望向听得认真的路又言,“早知道再见就是再也不见,我就不扔那张号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