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点好一切后,雁双走出了小楼。

    夜风大作,打的那修直的翠竹左摇右摆,好似风卷浪涛。

    雁双独自一人慢慢地走着,走至周围寂寥无人处时,终于忍不住掩面啜泣起来。

    她又想起夫人刚走的那段日子,娘子不是夜不能寐便是梦魇缠身,不过几日便柴毁骨立,瘦的几乎脱了相。她年长娘子许多,又是看着娘子长大,心中怎能不疼Ai。见娘子憔悴成这副模样,她心如刀绞,近乎以为娘子也要跟着去了。娘子却是咬着牙,一步步熬了过来,其中的艰难苦楚她便是与郎君说上三天三夜也诉不完。

    可娘子有苦只往肚里咽,又能与谁说呢?

    薛言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了,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少年时,父亲还在,还是那幅严厉的模样,跟他指出诗赋中的不足之处。大哥二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着父亲就是如此。母亲依然温文尔雅,笑父亲总是板着个脸,实则严父慈心。

    可画面一转,又变成漫天h土,大哥脸上脏W一片,双手紧紧扣着他的肩膀冲他吼道“走!活下去!”

    他眼睁睁地看着钢刀落下,扎进大哥二哥的T内,溅出鲜红的血Ye。

    他伸手想去接兄长倒下的身T,场景又变成遍地的尸骸。

    一nV子跪在遍地尸骸中,正抱着一具残破的尸T失声痛哭。她满脸血W,低着头,泪流满面,看不清容貌,但薛言有几分熟悉。

    nV子的哭声撕心裂肺,薛言情不自禁朝她走过去。

    似是听到他走近的动静,那nV子终于抬起了头,浅褐hsE的眼瞳与他对视,正是沈鸢!

    “三郎,三郎,醒醒……”薛言倏地睁开眼,沈鸢白白净净的小脸就在他面前。

    沈鸢正准备上榻休息,见薛言睡的极不安稳,眉头紧皱,嘴中振振有词,怕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索X把他推醒。

    “怎么了?做梦魇着了?”沈鸢m0上他发愣的脸,明显还没有缓过来“没事,不好都只是梦而已。”

    薛言一把把她抱进怀里,紧紧地搂着。

    沈鸢m0上他的后背,一下下温柔地顺着。“没事没事,都是梦。”

    “怎地这么晚才回来?”薛言趴在她的肩头,声音沉闷。

    “我在老怪那呆的有些久,想着你才刚睡下不久了,回来怕是要把你吵醒,不如等你睡的深一点,就去了一趟家庙。”她抬起头脸又亲了他俊俏的侧脸,安抚道“早知道你会做噩梦,还不如我早些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