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他还看到了汩汩的鲜血从云薇薇的胸口流出来,如果只是子弹嵌入皮肉,怎么可能流那么多血?

    墨天绝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道,“保镖在现场采了很多血液样本,医生在里面检验出了猪血成分,所以,云薇薇没有死,白子鸢救了她。”

    这是墨天绝看过道路监控后才发现的端倪,白子鸢确实朝云薇薇看了一枪,云薇薇也确实流了很多血,但白子鸢既然能对肖逸南放空枪,那对着云薇薇的那一枪,也绝不可能是真。

    所以他让保镖搜集了许多血液样本,而一如他所料,那里面有猪血。

    白子鸢应该是趁人不注意,往云薇薇的衣服里藏了血袋,当子弹爆破,那些猪血,就流了云薇薇一身,让溟煞以为,云薇薇是真死了。

    白子鸢连把自己被跟踪的可能都想到了。

    极慎密的思维,甚至慎密到有些恐怖。

    而一想到云薇薇又落在了白子鸢的手里,墨天绝的面色又阴沉了好几分,他知道白子鸢不会让云薇薇死,可那种自己女人被别的男人惦记的感觉,很不好,极其不好。

    这时,叩叩两声,保镖推门而入,道,“墨少,纪小姐她……逸少,你醒了,太好了!”

    保镖的嗓音在看到肖逸南坐起的身体时,突然变得激动。

    谁能抑制一个人死而复生的狂喜。

    可当自己的生是建立在他人的死之上,这种生,又是多么的沉重。

    肖逸南听着保镖的那声“纪小姐”,面色晦暗,问,“那母夜叉怎么了,她来了?”

    保镖犹豫了一下,点头,“嗯,纪小姐一直不愿接受李朗先生的死,尸体已经开始发臭,她却仍说要等李朗先生醒,可医院这边,已经在催我们尽快把尸体送葬。”

    送葬,两个字,让肖逸南的神情愈发凝重,他怎么可能忘记,李朗是为了救自己才死的。

    紧了紧五指,肖逸南掀开被子,下床。

    墨天绝蹙眉,却没有阻止,只是跟着他,一起走进了安放李朗遗体的手术室。

    刺鼻的腐臭味,开门就闻到。

    那抹弯曲的背脊,就一手握着李朗的手,然后将脸枕在那只手上,低低地说,“朗哥,你痛不痛,我知道你一定很痛,所以醒不过来,但没关系,我等你的伤口都好,我等你带我去试婚纱,你说的,要给我一场举世瞩目的婚礼,要带我去蜜月旅行,你不能食言的,所以你一定要快点醒,知道吗……”

    肖逸南从不知道,女人可以悲伤到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