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氏悄悄瞧了朱高煦一眼,又小心翼翼地说道:“臣妾的兄长叫朴景武,原先是贤惠翁主的护军统领。”

    “贤惠翁主是谁?”朱高煦问道。

    朴氏道:“朝|鲜国康献大王(去年过世的朝|鲜王朝开国君主李成桂)之孙女,康献大王第四子怀安大君(李芳干)之第三女。”

    “嗯……”朱高煦习惯性地发出一个声音,算作是回应。

    朴氏的话多说了几句,她一副欲言又止、似乎有点犹豫地样子,终于开口道:“贤惠翁主比臣妾更美丽,从小就是美人。臣妾兄长朴景武从儿时起、便在家里悄悄发了誓,一世不顾性命守卫贤惠翁主;他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得到翁主、娶之为妻。”

    朱高煦是个非常警觉、直觉很敏感的人,大概是常年带兵练就的本事。此时的战场,军情消息太不靠谱了,须得带兵主帅据有敏感的直觉、细微的观察力、敏锐的判断力;才能从一些模糊的迹象中,迅速得出正确的判断。

    此时他顿时就想到,自己今晚才说过的一句话:朕喜欢‘清高’的女子,别人得不到,朕却能得到!

    朴氏故意提起她哥哥欲得、而没得到的贤惠翁主,这是个套路罢?

    朱高煦顿时作出推测:这个朴氏来到大明京师,向明朝帝王邀宠,不仅是为了自己的日子更好过;很可能是带着政|治目的的,至少有家族使命。

    朱高煦心里顿时有点不爽。或许他应该习惯,登基称帝后的女子,无论是情、还是欲都很难纯粹了,很可能关系政|治;谁叫现在的格局是家天下呢?

    不过他并非随时翻脸、便完全不认人的性子。当下也没反悔让朴氏留守,他只是不动声色地说道:“朕困了,睡觉罢。”

    “是,圣上。”朴氏轻声应道。

    次日一早,朱高煦起床洗漱穿戴。有当值的一群宦官宫女侍候着,但朴氏仍然在旁边帮忙,俨然女主人一般,十分仔细地把朱高煦袍服上的一点点皱|褶抚平。她的神情仍然透露着敬畏与讨好,却又似乎完全与昨夜初见之时不一样了,好像带着点崇拜与欣慰。

    朱高煦有老婆的,这朴氏的表现似乎不太合适;但人也难以完全做到理智。朱高煦也不想理会这些琐事。

    他一边准备,一边吩咐宦官去给太监侯显传旨,叫他通知各寺卿、各部侍郎、侯爵以上勋贵等大臣在御门议事。

    大伙儿侍候着弄了好一阵,朱高煦终于穿戴整齐了。他穿的是黄色的五爪团龙袍服,脑袋上戴着的黑色的纱帽。其实他最讨厌的就是穿黄色之类的颜色、好像是后世大街上执勤的工作服,但是他也不是很执着颜色这等细节,懒得理会了。

    今日御门议政,议的是蒙古各部落扰边的事。

    朱高煦本来是不想议这事的,他心里已经渐渐有了一个长远的套路。但最后还是决定让大伙儿讨论一下,一来表示自己很尊重、大臣有他们自己的意见;二来实际有用的套路,不能马上去办,短期也没有效果,但皇帝假装还是要着急一下、表示关心刚刚发生不久的大事。

    这件事要想真正有用的话,唯一的办法是派一个大将过去、就地在北边军镇调集边军反击;但是眼下至少要等边关各衙门先奉了诏、承认武德朝廷了才行……而从内地调兵过去反击蒙古是没用的,等人马长途跋涉到了地方,那些部落早就跑了、黄花菜都凉了!

    一大群大臣,说甚么话的人都有。有些人确实是在用心地出谋划策;而一些人就搞笑了,解决办法不想,只顾在那里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