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灯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刚回来时,她也想过的,既是重来一世,为何不能再早一些,早到她父母仍在世的时候?

    那样的话,即使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她也能再见他们

    一面。她实在很想念他们。

    “小姐?”

    云心轻声唤她,面上显出一点与她平日作风不符的小心翼翼,水岫眉眼间亦藏着忧色。

    宋灯定睛一看镜中的自己,才发现她此时此刻实在看起来太过难过,难怪云心水岫都这个模样。

    宋灯笑了笑,把那份遗憾与怀念收了起来,道:“不知道今日宴会上会有什么热闹。”

    云心很快便被转移了注意力,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宋灯边听边笑。水岫却默不作声,只跟在她身后,关键时候搀扶她一把。

    成王府的宴会果然热闹,光是女客这边,宋灯便见了许多公主、郡主与公府侯府家的夫人小姐。若是父亲还在,宋灯便是往最前边的那一排落座也没有什么,只今时今日,她与成王妃又无特殊交情,自然在成王府下人的引导下往中间寻个位置落座最是省事。

    她刚一落座,便有人在她身旁坐下。宋灯转过去看,眼前的少女眉峰凌厉,看起来十分眼熟,她在脑海中搜寻许久,终于想起一个名字。

    “寻珠?”

    叶寻珠眉毛高挑,有些不满:“你这是磕到脑子了,怎么一副连我都不记得的模样?”

    说话夹枪带棒,分明是关心,却像在骂人,世上怕是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面前少女果真是叶寻珠。

    宋灯将额边碎发撩起,露出那道已经浅淡许久的疤,对叶寻珠道:“前阵日子确实伤到头了,我现在记事不拎清,许多事要想一下才能记起来,好姐姐,你就原谅我吧。”

    定海侯之女叶寻珠曾是她的闺中密友,只后来叶寻珠嫁给淮北侯世子,两人一南一北,便再未见过了。早年她们还有几封书信往来,后来局势混乱,忠勇侯府旗帜鲜明地站了元孟的边,叶寻珠远居北地无从龙之心的淮北侯府,不管是出自本心,还是被他人规劝,慢慢也就断了与宋灯的书信。

    宋灯并不怪她,若她处于叶寻珠的立场,为了不牵连家人,亦会做出相同的抉择。

    她们两个性子一快一慢的人之所以能成为好友,不得不说全是叶寻珠那张嘴的功劳。她一说话便得罪人,整个圈子里只有宋灯脾气够好,不真正生她的气,时日久了,两人便比旁人要亲密许多。

    叶寻珠见她额上真有一道疤,方才那利嘴登时变得磕磕绊绊起来:“这怎么回事,不是说不严重吗?”

    她也是刚知道宋灯被燕虞砸伤之事,只是后来消息说是并不严重,她也就信了,现下看来竟留了疤,还摔坏了脑子,哪哪都和不严重沾不上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