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儿……”

    “先别想着替别人求情,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跟我出宫?”

    “你听我跟你解释。”我握住无恤的手,徐徐道,“这些年陈恒因为卫国的事已经和你卿父动了好几次兵戈。明年,卿相要送蒯聩回卫国夺位。卫是小国,大军围上一月、半月,卫君也许就降了,但齐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重要的盟友被晋国拉走。齐侯和阚止现在只想着要除掉陈恒,卫国的事他们未必会管,但陈恒执政一向强硬,多年来一直都有争霸中原的野心,到时候,卿相带兵入卫,他一定不会坐视。可齐、晋、卫三国一旦开战,不知又要死多少将士,添多少丧子的老母、亡夫的妻子。现在,陈恒、阚止胜负未定,我想留在宫里找机会和齐侯谈个条件。”

    “你要齐侯许诺不参与晋卫之事?”

    “嗯。”

    “小傻子,原来你想的是这个。好了,趁天还没亮赶紧跟我回去吧,四儿还在家里眼巴巴等着你呢!”无恤一弯嘴角便要抱我起身。

    “为什么不行?这样不好吗?”

    “阚止此人忠君,也称得上贤良,但他的手段和陈恒相比却差得太远。齐侯吕壬继位只有四年,他和阚止在齐国的根基都太浅,现在就算抱成了团,也不能与陈氏相抗衡。吕壬是个想要有所作为的君主,可惜能力差了些。他虽有心除去陈氏,但注定无力回天。依我看,齐国国内的胜负早已经定了,你我此时加入战局,倒不如先回晋国,好好想想如何在明年为卿父抵住齐国大军才是。”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与其一年后送你上战场,我更愿意在这个时候赌上一把。阚止和齐侯斗不了陈恒,可你别忘了在艾陵之战后退到时水北岸的那两只老虎。”

    “你说的是——齐国的高氏和国氏?”无恤眸色一沉。

    “正是!我们这次真正要与之谈条件的人不是齐侯,而是他们。让陈恒去对付阚止,到时候我们只要把齐侯捏在手里,再联合高氏和国氏扳倒陈氏,齐国最有势力的三卿一乱,那晋国和卫国的事他们想管也管不了了。红云儿,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高、国两家的事还得由你去谈。”

    “我就知道我不该听你说这些。刚刚在点将台,就应该直接敲晕你。”无恤攥紧拳头,腾身而起。

    “这样不好吗?不用打仗,不用死人。你且让我试一试,半个月后,如果行不通,你再来带我出宫,可好?”

    “不行,这里太危险。齐侯的事,我另外安排别人来做。今天,你必须得跟我走。”无恤二话不说,一弯腰把我扛了起来。

    “红云儿!这事我已经开始做了,我——”

    “计是好计,但我不会让你来做。你冒得了这个险,我冒不起!”

    “我有给自己准备后路的,你先听我说——”

    “嘘,别说话!”无恤突然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谁?这个时候有谁会来绮兰阁?

    我紧紧地抓着无恤的衣服,他带着我一下跃上了二楼,闪进了一间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