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也为今日京都飞溅而出的血色惊得心头骤跳,顿了顿小声说:“父亲,秋正和尤海真的投敌叛变了吗?”

    两家合起来数百口人,九族牵扯下来近千人,这些人死得毫无声息,血色长街却半日的大雨都未曾洗干净。

    如此惊人的大案,是真的吗?

    陈年河垂着眼,不紧不慢地说:“事已至此,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是死了。

    永顺帝亲自下旨杀的人,残暴不仁的恶名也是落在了永顺帝的头上,与他人何来半点相关?

    陈泰哑然无话。

    陈年河搅动着碗中黑黢黢的药汁,心下有了计较。

    因天气寒冷之故,之前打得如火如荼的叛军之乱迫不得已暂时停了些时日。

    这个消息对京都中惶惶不安的人来说本该是好事儿。

    可对陈家不然。

    陈年河要想脱离京都这滩浑水,外头的乱子就不能止。

    耗子不折腾了,被关在笼子里的猫怎么会有机会被放出去?

    陈年河想起在风雪中安然避冬的西北大营,眼底幽光渐闪。

    这世道可不能就此太平了……

    陈年河闭上眼说:“我听说,在滁州对防徐璈的福坤,抓了不少当地的百姓入营充军?”

    陈泰连忙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

    “我留意打听了一下,朝中百官以及民间对此非议很大,但皇上那边……似是不太在意。”

    “皇上高高在上久居圣殿,当然不在乎脚底蝼蚁的死活。”

    倘若京都皇族中的人有一人尚在乎百姓的生死,岭南的大军也不会一路势如破竹扬出这般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