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冕国迎来了它的第一次危机,王朝秩序不稳定,暗流涌动。一部分人寄希望在缘弘身上,希望君王复利能长睡不醒,缘弘便能顺理成章地继承王位,大部分人还是希望君王复利早日醒来,御医也说了,只是太劳累,引发的心肌缺血。这在北冕国不是不治之症,也不是什么大病。所以,此时杨轩是焦急的,他既希望能做出点业绩,待君王复利醒来时,对他大加赞誉,又希望能一夜间将北冕国的权力都掌到自己手中,缘弘现在对他还是言听计从,可缘弘一人听还没有用,太多人跟他唱反调了,这其中就有他的女儿,他的外孙也成长起来。人多是不能闲着的,一闲下来就会生事,王室生事总会有流血,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是信陵君的嫡子,长风。
信陵君冤死牢里,长风又被削了爵位和左卫军的兵权,愤懑不平,对北冕国礼乐崩坏的行径深恶痛绝。
长风除了调令了左卫军,还调令了一部分外军,右领军,右领军将军崔元良在这个节骨眼上回乡省亲了。最先收到消息的成安君缘瑞,缘瑞一直交好左卫军,左卫军军中之人偷偷将消息告诉了缘瑞,着急立军功的缘瑞并没有把消息告诉中军将军剑洪,也没有通知虎贲军邓汉炎。缘瑞想好了,邓家忠正,立储一定会支持嫡王子缘遥,所以,无论谁去,都不能由邓汉炎去。好好的一份军功,拱手让给别人似乎谁都不愿意。
“廷尉司加起来兵力不足两百人,长风调令可是外军,少说也有一万人。”成安王府的管家开始打退堂鼓。
“长风不可能成功,他势单力薄,就算有一万的外军,他领兵进军领的不明不白的,他反的人是代大王行国事的缘弘,还有安国公杨轩,外军之中,跟杨轩恨不能穿一条裤子,有什么必要让外军火拼,关起门来谈一谈,这个事情也能解决了。”自从上次朝堂议储,缘瑞一直摩拳擦掌地在等待着太子之位,可突然生出君王复利病倒,让他成为太子的时间又被延后了,这次平定长风叛乱,是他真正走上太子之路的机会,说什么都不能错过。缘瑞将成安王府的府兵全部都召集起来,哪怕真的跟左卫军和右领军短兵相接,他先占了正义的名义,若真打起来,六军也会站在他的身后。
缘瑞也猜对了,长风果然在北落狮门便被俘了。
“王兄,不要不自量力,速速放下兵器投降。”站在右领军军前的正是一身铠甲的长风。
“大君大人,若还感念兄弟之情,就速速让开,今日,我是替天、替大王来安礼制的。”
双方还没有开打,剑洪就带着左卫军和右卫军两军的兵力来了。这一日,在君王复利没有立下储君,倒在会元殿时,剑洪就早已预料到。因储君之位,定会争得头破血流。长风没有反抗就被剑洪俘了。长风本来不应该这么快被俘的,按计划,左卫军应该在北落狮门与他汇合的,可是,左卫军没有出现,他站在北落狮门,看着剑洪将军带着他曾经的部下过来,他心中知道,已经完了。
这次起兵,长风早已做好了万全之策。失败,是一定的,但他要用这次起兵咬掉让他父亲冤死狱中的人。缘弘亲自审理被缘瑞绑到武仙宫大殿前的长风,跪在武仙宫大殿上,长风对任何问题都闭口不答,在众人以为只是他单纯领兵以泄信陵君之死的恨时,他竟然开口了。
“是庄贤娘娘。”长风想起信陵君在牢里跟他说的话。“要小心庄贤娘娘,九御靖康来找过桓杨,看来,桓杨除缘遥是为缘熠在谋划太子之位。”
“放肆,当着八殿下的面,还敢信口雌黄。”杨轩急了,如果庄贤娘娘坐实谋反,那诛连的会是杨家。
“殿下若是不相信,抓靖康来问一问便是,前日,九御靖康还见了左卫军的朱权。”左卫军之前一直在长风手上,但左卫军的老乡风气盛行,军中的将士皆以自己的老乡来拉帮结派,有一部分人就跟安国公杨轩走得近。
缘弘代理朝政期间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行刺嫡王子,第二件就是信陵君嫡子长风的谋反。行刺嫡王子,本来也是他想做的,所以,草草结案了,但长风谋反不同,长风谋反是想要他的性命。现在缘弘只是代理朝政,无太子之位,握有北冕国实权的依旧是昏迷的君王复利,他父王倒下了,他需要杨轩的力量。缘弘手中之权力都是虚无的,根基不稳,缘弘心里明白,庄贤娘娘和杨轩他都得罪不起。他父王在位之时,明知道庄贤娘娘三番五次陷害她母妃,却依旧不动声色,如今,他也只能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杀庄贤娘娘和缘熠是迟早之事,现在不急于这一时。
庄贤娘娘在听到自己与谋反之事有关时,号哭着来到武仙宫,既求王权代理人缘弘,又求她父亲。
“八殿下,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本宫,本宫一个妇道人家,为大王打理后宫,不敢有半分懈怠,断不会有生忤逆之事。”此时,庄贤娘娘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几次,九御靖康去军中,都是因为寻找嫡王子缘遥,还有截杀王妃辛洛,但被长风张冠李戴后,她有苦说不出,即便靖康被左卫军的将士供出来,她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庄贤娘娘还是睁着眼睛说是有人陷害她。
“娘娘,你是忘了这密诏吗?”长风晃了晃手上的密诏。
“内史,还不呈上来。”大殿上响起缘弘跟他年龄不相称的威严。
“入宫勤王,尔等奉命则可封侯,不然,诛灭三族。”内史宣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