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自从夫君死后,因着舍不得花销,一早将院子里的下人遣散了一多半,这会儿也没什么近边儿的人帮她,又被老太太屋里的婆子们叉腰拦住,便只能干瞪眼,由着翠巧儿进屋去翻。

    过了一会儿,听着房中乒乒乓乓一顿乱响,翠巧儿端着只首饰匣子出来,“就拿这个赔吧。”

    “你休想!那是我的娘家带来的陪嫁!”赵氏要扑上去抢。

    翠巧儿轻巧躲过,“二少夫人还是好好看看,你刚才打碎的是什么吧。”

    她一脚将白瓷瓶底踢到赵氏脚下。

    那瓶底忽然一只红章。

    官窑!

    是开春雪化时,太子殿下心血来潮,专门夜里命人送过来,说是给姑娘用来插梅花。

    可惜,姑娘一次都没用过,直接叫她丢进库里去了。

    这种宫里给下来的东西,寻常人家只能一直供着,连卖都不可以卖,如今赵氏居然给摔了。

    “这事儿,二少夫人若是肯息事宁人,我与几位嬷嬷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姑娘那边也得饶人处且饶人。可若是你舍不得这点子破首饰,咱们不光是要去老祖宗那里说清楚,你还要跟着我家姑娘,去宫里告罪!”

    翠巧儿年纪虽然不大,可吓唬起人来,却如鱼得水。

    赵氏到底只是个后宅寡妇,顿时怕了,恨死自己刚才推了羊脂白瓷瓶的那只手了。

    她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肿着半边脸,狠狠扯着帕子,跺着脚,只能眼看着翠巧儿带人扬长而去。

    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翠巧儿出了赵氏院子,将她那一匣子零碎陪嫁首饰与几个婆子分了分,“姑娘体谅几位嬷嬷的辛苦,这些就先收着吃个茶吧。”

    她今天报了仇,不花自家钱就打点了人,还额外帮姑娘赚了一小笔,开心极了。

    回去阮清那里,翠巧儿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阮清正坐在窗下看书,将手里的书卷了卷,敲了她脑门:“小小年纪,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