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融冬抿唇,迟迟未应答。

    “冬儿,”晏君怀的言色愈近暧昧,她的指尖明明攥着布料,却恍若碰触火炭,“孤只想与你合卺同牢,抵足榻间。”

    他的气息亦渐浓厚,声音哑得不同寻常:“昨夜,孤未曾碰过她。”

    殿中的时辰驻足,沈融冬耳垂晕开绯色,她别过脸蛋,手抓住的披风不知要不要松。

    晏君怀同她说这般话她并未察觉到高兴,反倒凄怆堵在唇边无以名状。

    “殿下,这样怕是不合规矩,”沈融冬道,“孟侧妃若在寝殿中苦等,殿下又该待她如何?”

    “她在宫里宫外散播的那些谣言,你没听够么?”晏君怀轻道,“孤都知道,传出去是孤冷落了你,日日夜夜与她如胶似漆。”

    这些话明明与青荷嘴里说过的那些相同,沈融冬睁大眼眸望他,晏君怀笑语晏晏,长眉微挑,漆黑色的瞳仁里映出烛火晃荡。

    “孤应允你,会补偿回来,”他温声道,“不过她是盼儿的生母,冬儿该知道,若遇上什么为难的事,有母妃在,孤也不能惩治了她。”

    抬出母妃,始终是晏君怀的好手段。

    沈融冬点点下巴,乖巧道:“好。”

    热水尚未来前,沈融冬由绿竹帮着,在铜镜前卸去妆面。

    盼儿由乳娘抱走,晏君怀去书房先处理些未完成的事务,殿中空荡,绿竹握着沾了温水的锦帕,拭过太子妃娟秀明净的脸。

    她窥着太子妃的神色,小心低声劝道:“太子妃,奴婢瞧殿下对您是真的上心,不过迎娶侧妃的第二夜,就宿在了您寝宫里。”

    这是什么值得欢喜的事吗?

    沈融冬嫁入东宫三年,因身体有疾,未曾与晏君怀有过亲密的触碰,她与他即使是如他所说般抵足榻间,向来也是恪守礼法。除了晏君怀印在她唇畔、或是额心的浅吻,其余的,她未曾懂得过。

    沈融冬嘴角轻弯,回看向绿竹:“你是第一次来宫里吗?”

    青荷在沈府没学过什么规矩,随她嫁进东宫后,处处条条框框,当初比现今更为肆意。

    绿竹从名字样貌,到浑身的气度及言行,都像极了她。

    不难猜出,晏君怀为了寻找能长久陪伴在她身边,又更听他话的宫人,才特意挑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