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美人新婚不久便被强留在道观中,虽然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可床笫间到底生疏青涩,又是抗拒天子的宠幸,不太能感知到其中妙处,如今却肯说出这种食髓知味的话,倒也叫人心情好上几分。

    那些暗卫呈报的消息里秦君宜从来没有让郑玉磬这样亲密地称呼过,反倒是自己真真切切地存过让她亲近示好的心思,或许也确实是他太多心了一些。

    “除了圣上,还会有谁?”郑玉磬羞得无地自容,低声道:“难得您还知道自己多久没过来瞧我,我夜里噩梦缠身又不是一回两回,如今有着身孕,谁敢拿圣上的皇嗣玩笑?”

    “这话倒很是有一番醋酸,”圣上稍有不悦,但听见她肯这样吃醋,拍抚她后背的时候语气倒是温和了许多,也有些不加掩饰后的疲倦,“这些日子宫里便没有一件事情叫人舒心,朕便是心里惦记你,也是分|身乏术。”

    “圣上便只惦记我,不惦记咱们的孩子。”郑玉磬破涕为笑,手没有如圣上预料那般顺势环住他,反而是覆上了她自己的小腹,嗔怪抱怨道:“叫他听见了多伤心!”

    显德有心过来凑趣,替圣上向郑夫人说几句好话,讨圣上的欢心,天子却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淡淡一瞥,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瞧他这样叫你难受,朕只惦记着等几个月后打他一顿,哪里还有什么好脸色?”

    她口中的孩子还未成型,圣上没有亲身怀过孕,只能从郑玉磬的反应知道怀身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情,竟对这孩子添了感慨和天然血脉的亲近。

    原来养育一个孩子,竟然是这样耗费女子元气的事情。

    圣上微扬声唤了一句,留守在玉虚观侍奉郑玉磬的太医连忙进来听候吩咐,郑夫人是个不爱恃宠而骄的娘子,哪怕身体不好,对服侍的人都是轻声细语,从无半点苛责。

    “臣岑建业恭请圣安。”圣上原本是要将专门服侍他的太医院使留下来照顾郑夫人,但郑夫人却推拒了,才轮到同样精通妇人科的岑建业:“不知圣上驾临此处,臣衣冠不整,有污圣目,还请圣上降罪责罚。”

    “朕若想要你的命,不知道有多少该杀的理由。”

    内侍见圣上已经不生郑夫人的气,机灵地送了拧干些的湿手帕送来,圣上一边轻柔地替郑玉磬擦了擦额头,一边冷冷地瞧着地上的人道:“朕吩咐你伺候好夫人,你就是这样侍候的?”

    岑建业知道郑玉磬的病状是由心而生,是药三分毒,他也只能在不伤害皇嗣的前提下嘱咐郑玉磬的身边人,让她们多劝一劝夫人,哪里敢像以前那样用药?

    “夫人身怀皇嗣,臣也是出于一片医者仁心……”他请郑玉磬伸手诊过了脉,硬着头皮辩解,圣上要在喜欢的女子面前做好人,但万一真的伤到皇嗣,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太医。

    “是妾害怕伤到孩子,才不愿意太医用药的,”郑玉磬稍微有些不忍,轻声道:“您这样严厉,以后人家照顾我的时候岂不是也要心存畏惧,反倒是不敢放开手脚。”

    “我便是有病,瞧见圣上便也就全好了,”她稍微有些天真道:“我不喜欢别人这样怕我。”

    尽管圣上偶尔会在郑玉磬面前生气,但多数时候还是下意识收敛了自己素日的脾气,与对待臣工和皇子们的雷霆不同。

    “他伺候不好你,便再换一个,宫里有许多太医,总有一个可用的,”圣上被忽然靠近攀附的美人弄得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但是照旧得训她一番:“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像是个孩子?”

    “那也太麻烦了一些,岑太医也没什么大错,圣上不用这般待我的,”郑玉磬悄悄靠近圣上的耳畔,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常常吃些不该吃的水果,没有人看着就把药泼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