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馥橙被俞寒洲故意雕在走马灯上的故事吓住的时候,遥远的禁宫深处,一国皇后居住的坤宁宫内,此刻已是风雨欲来。

    藕荷瑟瑟发抖地跪在殿中央,以头抢地,整个身子伏到了最低,是极为恭敬畏惧的姿态。

    而在她四周,满地皆是碎裂的瓷器茶具,其中甚至还混杂着两只木制的靠枕,其中一只木枕分明染上了血迹,被肆意摔落在一旁。

    与此相对应的,是藕荷流着血的额角,以及其他几名同样跪着、膝盖皆被碎裂瓷片扎破血流不止的女官,乍一看有些触目惊心。

    可即便如此,主位上端坐的皇后依旧未曾平息满腔的耻辱和怒意。

    她气得胸口起伏,双目皆是恨意,边盯着藕荷边咬牙怒道:

    “太子如今到底怎么样了?御医都过去了吗?陛下人又去哪了了?”

    藕荷忙流着泪道:“皇后娘娘息怒!御医诊治过了,太子没有大碍,只是急怒攻心,一时缓不过来才会晕过去。”

    “陛下那边收到消息也命姚总管亲自过去接了太子回来,相信不用半刻钟,太子爷便能到东宫了。”

    “你是说,陛下派了姚无淪去?他倒是有点良心,知道惦记儿子,本宫还以为陛下如今的亲儿子只有当朝首辅俞寒洲一个!”皇后又砸了一个茶盏。

    宫人听了这话顿时吓得齐齐磕头,只恨不得立刻聋了。

    皇后又问:“你确定太子晕过去之前,馥家那贱.种没说话故意气太子?”

    “回娘娘,馥小公子只说他要自己下来行走,不必太子爷抱着。奴婢以为,太子爷急怒攻心,应是太傅训斥了他的缘故。”藕荷说着,又把俞寒洲教训太子的话复述了一遍。

    皇后当即一脸厉色地站起身,疾步过去甩手便给了藕荷一巴掌,怒道:

    “好个急怒攻心!好个宰相教训太子!陛下不过锦上添花给他造势,他还真就敢拿太傅的名头去压太子了?”

    “娘娘息怒!”见藕荷被打得摔倒在地,一旁的坤宁宫掌事嬷嬷忙过去扶住皇后,悄声劝道:

    “娘娘不可再说了,太傅借机教训太子其实也在意料之中,您想想俞寒洲作为当朝首辅兼宰相,虎符在手,号令群臣,正是如日中天,太子爷又如何能明面上与他为敌?

    这回太子明显懂事知轻重了,知道避其锋芒,只是那俞寒洲得寸进尺目无尊卑,才苦了太子。”

    皇后闻言浑身一颤,似是被戳到痛点,不过片刻那眼泪便簌簌而落,倚着掌事嬷嬷泣道:

    “这些道理本宫如何不知?我儿最是知进退,本宫让他少和俞寒洲正面对上,他也听了,可这俞寒洲欺人太甚,竟是插手护馥家那个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