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二次开门。

    这个动作就像给了他一个台阶。

    打开门进去,赵寅正坐在折叠椅上仰着下巴照镜子,有颗痘好死不死地长在了他胡子边上,不大好挤。他抬头瞥了林亭云一眼,并不动弹,说:“哟,回来啦。”

    “嗯。”

    林亭云走过去,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外公去世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一列蒸汽火车在静静地行驶着,车窗不算太干净,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灰,窗外的绿树还是挥着手慢慢走远的,天很干净,天上没什么云,是光亮的。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翘着腿坐着,手插在蓝色外套的口袋里,现在是饭点,旁边的乘客,有在泡泡面的,有去买盒饭的,他们吵吵嚷嚷地说着话,而他独自斜翘着腿,安静地看着窗外。

    这场景让他觉得平静。

    这是他梦里有时会出现的场景。

    他没有坐过那么老的火车,但他想坐。

    他也没有穿过那么旧的衣服,不知道穿起来会不会好看。

    他亦没有过过那么旧的日子,但他想也许会很不错。

    火车。

    旅程。

    游人。

    什么过程不是过程,都是人生的一部分罢了。你无需担心也不必窃喜,任何过程都有个结果,而这些结果无关于人的悲喜。

    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

    不变在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