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全?”陈默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脑中却不知为何联想起了今早自己应厉保国的邀请前去赴约,走进廊亭时遇见的那个大腹便便的秃头中年男。当时那人带着一大帮手下正要离开,脸上的表情还臭得很,看起来极为不满。“是今天早上我在廊亭里见到的那个人吗?”

    “今天早上?”厉保国只回想了一瞬,就意识到陈默所指,“哦,不是他。不过他跟这件事也有关系。”

    “陈默先生今早遇见的那位叫王钊强,蒙族人,是澜舟市里一个蒙族帮派组织的头儿。”可能因为陈默也是事件的受害者,赵哥便没有对他隐瞒这些信息,“而刘福全则是一个回人,在澜舟市内开了两家KTV,一间酒吧,还运营着一间拆迁公司。势力嘛,不算小也不太大,否则也没必要用这种阴司的手段。”

    “他和狼……厉保国你,有矛盾?”陈默差点没收住口,好在反应的及时。

    “矛盾?他还不配跟你哥我有矛盾。”话说的嚣张,但厉保国脸上的表情却不太相符——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满意的话。看来,是陈默那声差点脱口而出的“狼哥”取悦了厉保国。“就刘福全那点子势力,还不够你哥我一手捏的。”

    “那他干嘛要找人开车撞你?”廖承军两眼瞥了瞥厉保国,问道。

    “就是因为啥也不是,才会昏了头,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厉保国摊摊手,“他还应该感谢你哥我没出事儿,不然如果我真的嗝屁了,刘福全才是真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他以为把王钊强推在外面,我们就不会察觉到是他背地里找人干的了?这下倒好,不仅是我,连王钊强估计也快收到消息了,我倒要看看,他这个没种的家伙这下要怎么办?”厉保国脸上笑容兴味盎然。

    “你还是没解释,他找人杀你的初衷。”廖承军冷静地提醒道。

    “咳咳……抱歉,习惯了。”厉保国悻悻地轻咳,问道:“三年前澜舟市委批准的旧城改造重建计划今年开始实施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廖承军点点头,毕竟旧城改造这事儿也跟他们消防部门有很大关系。

    “旧城要改造,就涉及到旧楼房的回购和拆除。”赵哥出声补充道。

    廖承军反应极快,瞬间就悟出了关键,“所以,是跟旧楼的拆除有关?”

    “没错。”厉保国露出一抹冷笑,“原本旧城区的拆迁,是由你哥我手下的拆迁队和房产公司合作进行的。就在一个星期前,咱们遇到了一户蒙族人家,对方对房产公司给出的拆迁款不满,所以不愿搬走,拆迁工作就停了下来。房产公司要求我们使点手段,被你哥我给拒了,结果他们转头就找了王钊强。”

    “王钊强手下没养拆迁队,可又舍不得这块肉,就私下里找了刘福全来一起吃。”厉保国神情漠然,“先是王钊强手下的人去恐吓威逼人家住户搬走,但没有成功。后来,刘福全见人家还是不肯搬,就动了歪脑筋,想趁人家不在的时候强行拆房。”他的语气中忽然多了几分怒意,“结果拆出事儿了,人家家里年轻的都出去了,剩了一个七十多行动不便的老人家,被他们这么一拆,直接埋到了瓦砾下面。挖出来的时候,尸体都血肉模糊了。这事儿你应该也知道吧?”

    廖承军惊讶地颔首,“当然知道。原来跟这件事有关。”那家老人还是他带着队员去救援的。倒是陈默对此不知晓,因为当时他还在考古发掘地,对于这种消息的获得存在滞后性。“居然发生了这种事……”他表情复杂地低声喃喃。

    “死了人,这事儿就大了。深究起来,刘福全和他手下那帮人估计都得进去。”厉保国面色冷峻地说道:“可这事儿又涉及到少数族裔地方势力,光靠警察来处理还不够。而你哥我本来就因为拆迁的事牵涉其中,出面来帮忙调查平息一下也算合乎情理。”

    “但刘福全那个傻叉玩意儿,可能以为有王钊强顶在明面上,人家警察就查不到他头上。可一旦哥这个也在道上混的加入,他就不好说了。因为只有咱道上的人知道,王钊强再混,也不会轻易去害自己同族的人。”厉保国不屑地嘲道:“所以他才会趁着王钊强来找哥谈情面,偷偷找人想撞死哥我,再把脏水往王钊强头上泼,来让自己甩得一干二净。”

    若是厉保国真的丧生在车祸之中,那么和他上午见过面,离开时还满脸不愉快的王钊强确实有嫌疑,更何况双方的确因为拆迁的事情有了过节。不过……“他这是当其他人都是傻子呢?”

    “他以为,把和王钊强协定的文件和消息啥的删了毁了,别人就不知道是他干的了?”厉保国嘲讽着,从书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扔到桌上,“这些东西,哥几天前就拿到手了。即便哥真的没了,把这些东西往警察局里一送,他照样跑不掉。”

    “更何况……”厉保国笑得有些狰狞,“哥我命大得很!撞我的混蛋也抓到了,这一波,他不进去坐个二十年,哥就跟他姓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