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外面天色刚刚擦黑,狱内却已经漆黑一团。只有每隔几十步远有一盏昏暗的小油灯,发出昏暗的光亮。走廊内,到处是血腥味和汗臭味,呛得刚进来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狱丞打开死囚牢,一股更加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两旁的死囚牢房内,重犯们一双双惊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走廊上的狱卒,生怕他们在自己的牢房门前停下。

    一个狱卒打开一间牢房的大锁,又从狱丞手里接过钥匙,打开第二把锁,推开铁门举起灯笼,招呼同伴去解两人手上的麻绳。

    “儿子!”

    “郑宁!”

    丁磊和谢宝推开狱卒,扑上前去,解开了将丁宁和郑宁吊起来的麻绳。

    “且慢!”狱丞轻呼了一声,对他们说,“慢慢地一点儿一点儿地松绑绳。你们不知道,胳膊被捆久了,血管於堵。此时骤然放开,血流暮然冲击,忍受不了的。你们帮着少官人慢慢松开绑绳。”他见侯爷亲自来放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称呼少官人总不会错。

    丁宁逐渐直起身子,缓缓地活动了一下双臂,问道:“父亲,您怎么和谢宝到这来了?”

    丁磊叹了口气,揩去眼角的泪花,说:“谢宝这孩子骑马一直冲进家里,说了你们的事情。我连忙去找李侯爷,他老人家没有顾得吃饭就领着我们来了。儿子,你们受苦了。”

    “没事儿,你们要是不来,可能就要受苦了。送我们进来时,他们凶神恶煞地说‘吃罢饭再收拾你们!’”丁宁戏谑地说。

    丁宁和郑宁来到临淮侯李祖述跟前,大礼参拜。

    李祖述一手一个,连忙把他们二人拉起,说:“丁宣武,好样的。听你的兄弟说,你们在铜陵一战就消灭了左良玉三四万人,是真的么?要是那样,咱们大明朝就有救了。”

    “回侯爷的话,消灭三四万人,还烧毁了千把条战船,黄大帅让我们抓紧回朝报捷的。”

    “将军决战自古在战场,如果论起搞诡计,你们玩不过这些鬼魅魍魉。”临淮侯指着狱丞等人说,“听见了吗?这是一战杀敌逾万的英雄,你们若敢下黑手给他们留后遗症,我一个个剐了你们。”

    “小人不敢!请少将军说说,我们是慢慢给他们松绑的不是?”

    见丁宁点头,侯爷骂道:“还不把他们的东西抱过来,敢少一丝一毫,我让你们十倍赔偿。”

    狱卒把两人的兵刃暗器随身衣物抱过来,丁宁检查了一下,除了随身带的银子不见了之外,其他的东西倒是全在,尤其是捷报。

    临淮侯李祖述在一旁瞅着,见丁北宁似乎拿着钱袋出了一下神,不由得骂道:“兵部三位差官出发,钱袋怎么空空如也?”

    狱丞一下子慌了,分辨道:“侯爷请过目,交接存单在此,上面就没有银子这一项。”

    李祖述没有想到,自己的属下竟然如此大胆,竞敢将人钱财贪墨不上账。他尴尬地一笑,说:“宣武将军,你们带了多少盘费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