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张可怜巴巴地耷拉着头:

    “回大人,因着昨夜莽撞,冒犯了江陵府君,自觉有错。”

    秦昭南反倒嘴角有了笑意,小孩儿原更急躁冲撞,这是叫主簿庄玺仁给训出来的,尽管脾性尚未大改,倒是知道自己认错了。

    沈晟钧揉着额角道:“奖罪当抵,江陵府君行事疑点重重,今日只怕要同他周旋。”

    他转又问秦昭南:“南邵随册译得怎么样?可看出些什么来?”

    秦昭南通繁多番语,读阅抄录极快,他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琉璃镜片和一张随记纸条道:“还有随册中所规一些路程、收支账本尚未译完,余下的.......”

    秦昭南说到一半抬头,看向沈晟钧,见他大人定定地看着门楣,一言不发,只好匆忙带上琉璃镜。

    他见诏书令大人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一边,一身修长的梨花白袍谦谦而立,那宫制的雪白兔披风白绒绒烘出一张嫣红的薄唇。

    纪酒月眼睛隐在短帷纱之下,手中提了长剑并一个极为精致的浅木食盒。这两样东西拿在一起显得极为吊轨,可惜女官本人对此毫无察觉,只抿着嘴唇。

    她原本低头看着手里的几张宣纸,听见秦昭南的话停了,抬手撩开帷纱,抬眼盯着沈晟钧道:

    “怎么还才起?徐元盛在会仙楼设了宴,派的人说是为你我接风洗尘,你去么?”

    沈晟钧不回答,翻手暗中把那两根银针藏在手心,面上平静,反而问道:“大人以为如何,要下官去是不去?”

    “去不去随你,这我管不着。”

    纪酒月无所谓回道,说完扬了一下手里的纸。

    “不过这岁贡陈列,是你译的么?”

    秦昭南闻此紧张地站起身来,本想扶一下鼻梁上的琉璃镜,不料鼻尖上全是汗珠,镜片一滑更乱。打翻一个茶杯不提,手忙半晌才重带好了镜片,得以站稳视物。

    他不敢看向纪酒月的眼睛:“回大人...是下官所译。”

    在千张眼里秦昭南许是不苟言笑的文官,算来纪酒月已见过他三回,彼时跟了裴绥姝垂帘旁观殿试便见过他,这么久来看他却仍似个似个愣脑筋的书生,好笑道:

    “哦,原来翰林院那些老头儿有眼无珠,当年原来是把探花郎调任翰林院书库编书了。”

    但秦昭南没有抬头,反而拱手更低,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