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足足聊了近一个时辰,其间间或传来沈天海的怒吓和沈舒云压抑的哭声。

    昙玄在小院里等待的,他旁边那个村民也在等,不过相较于昙玄的安静那村民话十分多。他告诉昙玄那个沈老爷的名字叫沈天海,是沈家庄的富户,家里很有钱,在一个大宅院子里住着,平日里使着七八个粗使丫鬟。

    村民说的煞有其事,言语中满是羡慕。昙玄笑而不语,村民见状好奇起来,问:“昙玄大师,你笑什么?”

    “贫僧笑他家富贵是泪打瓦,血刷墙。骨灰铺地,肉糜为阶。看是富贵,实则枯冢,何来惹人艳羡?”

    “啊?”村民露出疑惑的表情,有些听不懂他说的话,昙玄也不解释,看他站得有些累了,于是就指了指厨房的位置,道:“李施主,里面有凳子。”

    村民哈哈声,眸中带着感激,然后就蹭蹭蹭跑去厨房拿凳子了。

    昙玄挺了挺脊背,闭上眼睛合十而立,一面默念着经文一面注意着周围的声响,直到沈舒云和沈天海从大殿里出来。

    探寻的目光在第一时间落在沈舒云脸上,见她面颊上挂着还来不及擦干净的泪痕,昙玄的眼睛顿时眸子眯了,往前走几步来到她身旁,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巾子递给她,沈舒云盯着那帕子看了好一会儿,踌躇着要不要接,就在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沈天海忽然转过了身。

    沈舒云还未来得及反应,昙玄已然挡在她身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还有何事?”

    “何事?”沈天海看的眼底竟是挑衅和警告,“和尚,你爱怎么管闲事爱怎么出风头我不管,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丫头再怎么样也是姓沈,你虽然出钱救下了她,但依然改变不了她是沈家人的事实!如果你识趣,自己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否则的话,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昙玄淡定一笑,双手合十轻轻一鞠:“施主,贫僧只是一个出家人,无所谓放不放过,只是贫僧觉得施主既然知道自己是沈施主的血亲,那就看在这份血缘的面子上真真正正的放过沈施主吧。施主已给沈施主造成过那么多的痛苦和伤害,为何还在苦苦相逼呢?”

    “你!你这个臭和尚,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的警告不但没起到半点威胁,还被人不动声色的戳破了伪装的面具,这令沈天海怒不可遏。

    昙玄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依旧耐心的劝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不要再痴迷不悟了,早日回头吧。”

    沈天海几乎要暴跳,要不是碍于周围还有旁人在,他真想把这秃驴打一顿。

    瞪大眼睛恶狠狠的怒视了他好几秒,沈天海撂下话:“好啊你们,非要跟我沈天海过不去是吧?好,那你们可别后悔!呵呵呵.........”

    沈天海狞笑了几声,然后带着那村民扬长而去。

    昙玄弯腰端起地上那把李家村村民刚坐过的凳子慢悠悠朝厨房走去,沈舒云沉默的跟在他身后。昙玄把凳子放进饭桌的下面后又转身从厨房里出来,路过厨房门口时却被沈舒云一把拉住了袖子。

    “昙玄师傅,你怎么不问我?”沈舒云低头咬着嘴角,那模样像犯了错的孩子。

    昙玄的心无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点儿疼。